第二天午后,景知便早早候在了书房和清露轩中间的过门花园,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水塘名思静池,在景知眼里,这水塘方方正正,无趣得很,边上的石栏也没有太多新意,边有凉亭尚可一坐。
秋娘很伶俐,连忙对红樱使眼色去拾掇凉亭,待扫洒完备,布上茶具,秋娘才引着景知上去。
景知看着池中几只不知什么品种的鱼,肥美有余,观赏不足,意兴阑珊。
“娘子,这等久了,怕兰庭那边探听到。”流光小心翼翼提醒。
“喝口茶啊流光”景知递给流光并秋娘一杯茶,流光一口饮着,秋娘却拒不敢受,景知莞尔“没事儿,尝尝吧,我煮的茶,当年太后喝了都说好。”
秋娘不好推辞,便谢过后小啜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景知笑着问二人。
“自然好喝,我走一路,渴得很”流光笑嘻嘻答道。
秋娘也连忙称是。
“茶解渴,就唱不出其中滋味,秋娘时刻惦记着规矩,也是尝不出来的。”景知懒懒的做着,低头闻闻杯中茶汤“其实白阿伯送的这茶,还是有些门道的。”
说话间,沈戴瑛带着为忠沿着回廊走来,景知将新煮的茶汤提下来,眨着眼睛看着沈戴瑛,也不说话。
“怎么坐着里,你不说,这水池甚是无趣吗?”沈戴瑛也不计较她的怠慢,走到案几前,自顾自坐下。
“白阿伯这茶不错,三爷尝尝呀。”景知捧了一盏递上。
沈戴瑛先闻香,又饮茶,笑着赞叹“这茶不错,比给我送的都好,老白滑头。”
“你可不能冤枉白阿伯,是我煮的好!”景知调皮的仰头看他,”我想了很多法子呢,找到了这个最适合的温度,故而特意在此等你。”景知嗔怪道“等今年有了雪,取了梅花上的雪水留着,那肯定更香。”
“那我估计没有这个口福了”沈戴瑛扶额大笑“南都梅花来得早,更是多年没有下过雪。”
“啊,那太可惜了”景知撅着嘴嘟囔。
“冬天带你去泰北看雪,怎么样”沈戴瑛捏着景知的脸,“那边有商号,刚好过年前去一趟。”
“好呀!”景知笑眯眯“那我天天在这儿给你煮茶喝,怎么样!”
“好!”
三太太规矩不多,故而各房逢五才去给她请安,对于景知更是宽松,景知通常去的时辰晚,二房三房都已经去过了,二房多留也会回避,景知稍坐一下,也就回去了。
今天又是去兰庭的日子,景知吃罢早饭,稍作梳洗,带着流光秋娘前往,兰庭今日静悄悄,景知稍敛神,和秋娘对视一眼,慢慢走了进去。
金巧跪在门口,里面二房三房,连带管家仆妇,满满当当,坐的坐,站的站,跪的跪。
“三太太安”景知当没看见似的照常请安,寻了位置坐下。
“周娘子来啦?”二姨太开口“饿了吧,大家都饿了,等您开饭呢!”
景知茫然的环顾了四周“不知三太太留饭,景知用过了,各位请便吧!”
“周娘子,您不可以冤枉奴婢,规矩我给绿蕉说过,三太太的请安是早饭前”跪着的金花突然对着景知大喊,边喊边哭。
“住嘴!”流光霹雳般走到哭哭涕涕的金花跟前“周娘子也是你攀扯的,有事情自然是跟太太回话。”
“流光姑娘,太太都查清楚了,金花确实说了,老奴第一天要给周娘子讲规矩,周娘子不是不习惯嘛,我给流光姑娘您也讲了啊,我们太太等大家请安完了才吃早饭,只是周娘子一直没有遵守过。”夏妈妈走到流光和景知跟前,扯着牵强的笑容一板一眼地说。“绿蕉已经押过来了,可以叫上来问个清楚。”
听他们拿了绿蕉,景知有些生气了,对着一言不发的三太太正色道“太太,之前景知不知您要等我请安才吃的下饭,您若有规矩,随时叫我来,我恭听才是,奴才们传话到底不规矩。”
“周娘子,我昨天亲自给绿蕉说了,今天要请安,别忘了规矩!”金巧跪地挪过来,拼命磕头。
景知转过头看她“是谁别忘了规矩,金巧姐看来是指教我呢,何必拉着绿蕉不放?”又转身目光如炬望着三太太“太太若是觉得对我不屑于教规矩,指派谁给我,回禀了三爷,悉听尊便。”
良久,三太太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对,想着姐妹一起难的一见,吃个早饭亲热些,又生出这许多事。”
“我们姐妹一贯亲热的,”二姨太连忙开口“只是周娘子不同些罢了”
“景知口味不习惯和各位用餐,太太若一个人吃饭胃口不好,景知可以一边伺候,至于各位,这会儿不饿了吗?”
三姨太却扑哧一声笑了“太太,可以开饭了吗,昨天金巧可是专门说,今天太太留早饭的”
“金巧姐姐话都挑着传,看来是没留我的饭啊?”景知又笑。
“都走吧!”三太太霍的站起身“谁想吃,找夏妈妈备饭吧。”转身走入内室。
二姨太看着几乎同时与三太太通知转身离开的周景知,冷笑一声“凤仙,你得了什么好处,这样帮忙?”
“哈哈,你得了什么好处,这么想看周娘子跪地挨训?”三姨太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这场戏,你出了不少力,你怎么撺掇的太太,我还蛮好奇。”
“你又得意什么,三爷多久没往你那儿去了?”二太太有些愤恨。
“就凭你的馊主意,三爷估计今天就往你那儿去”三姨太定定看着她“你等着吧!”
二姨太听罢有些愣,她是见识过被罚的滋味。
三姨太好笑的欣赏她的表情,转身对着院子喊“还管饭吗?”,进来一个小丫头连忙端上早饭。
二姨太急着想往内院去,良久又出来了,估计太太不见,被拦了,看了一眼还在悠哉用饭的三姨太,冷哼一声就要走。
“老二,我大名赵素红,上一个叫我凤仙的,被院子里的妈妈卖了个屠夫,没啥好下场。”三姨太的声音凉凉的传来。
三太太在内院坐着,心乱如麻。自己作为当家主母,不该听人三言两语将计就计,只是二姨太来说了许多,周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