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不止许霁霖一人遭殃。 整个许家,都要万劫不复。 思忖良久,他最后下了决定。 于公于私,许霁霖必须认罪伏法,为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样,才能保住许家。 “你去自首吧,”他盯着许霁霖,缓缓说,“人在做,天在看。 你曾经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 如今,是你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不……”许霁霖惨白着脸色退后了两步。 去自首? 去自首,是会坐牢的! 绝不! 他是许家的大爷! 是风光无限,手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人上人! 他怎么能去坐牢呢? “来哥,你糊涂了吧?”一直死死盯着钟灵溪看的林卉草终于从钟灵溪的脸上收回目光,走到许旭来身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自首? 霁霖循规蹈矩,奉公守法,什么事情,要用到‘自首’这么严重的词?” 许旭来瞥她一眼,没接她的话,继续对许旭来说:“你去自首,就依然还是我的儿子,我帮你请最好的律师。 你若不自首,我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再报警抓你。” “爸,你疯了吗?”许霁霖再也維持不住他的翩翩风度,脸色涨红,声音尖锐,“我是您儿子,您怎么能这样害我?” “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害自己,”许旭来目光沉痛,声音却很平静, 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的儿子是为了情人冲冠一怒,将医生打死的人。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怪不到别人身上。 你做了孽,就会遭报应。 这就是公平!” “不……不……”许霁霖忍不住又退后了几步。 什么公平? 人生下来就是不公平的! 他生下来就是许家的大少爷。 他许家所有的长辈都身居高位。 如今,他父亲更是人人敬重的许老! 他是人上人。 被他打死的那两个人,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这世上,哪来什么公平? 许旭来闭了闭眼,沉沉叹了口气:“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做决定。 自首。 还是让我报警抓你?” “来哥,你疯了吗?”已经年近七十,却保养良好,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年纪,身材依旧窈窕,妆容依旧精致的林卉草,脸色难看,声音尖锐,“霁霖是你的长子,你是他的父亲。 不管霁霖做了什么,你身为父亲,不想着帮忙遮掩弥补,只想着让他去自首,送他去监狱,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你……你……” 她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眼睛死死盯着许旭来问:“你有当霁霖是你的儿子吗? 你爱他吗?” 许旭来看了林卉草一眼,眼中满是腻烦。 你爱我吗? 爱我们的孩子吗? 这两个问题,林卉草问了他一辈子。 如今,他们都六七十岁,快入土的人了,林卉草还在追着他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回答了一辈子,他不想再回答了。 他仍旧没接林卉草的话,对许霁霖说:“时间到了,你该选择了。 如果你不选,我就默认你是第二个选择。 我会报警抓你,然后对外宣布我与你断绝关系,将你逐出许家的消息。 从今以后,你与我、与许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不……不……”许霁霖惨白着脸色连连摇头。 他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就在几十分钟之前,他还被一群人簇拥着、恭维着,志得意满,指点江山。 现在,只不过几十分钟过去,他的眼前竟然就只剩下了两条路。 自首,去坐牢。 或者,被警察抓去坐牢,再被他父亲单方面断绝父子关系,并且被逐出许家。 这两条路通往的终点,都是地狱。 他是许旭来的儿子。 是许家的家主。 是人上人。 他怎么能去坐牢? 怎么能被赶出许家? “爸,您不能这么对我!”许霁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冷汗淋漓,满眼哀求的看着许旭来,“爸,我是您亲生儿子啊! 您给的两条路都太残忍了。 您不能这么对我!” “对,你不能这么对霁霖!”林卉草冲到许霁霖身前,用身体挡住许霁霖,悲愤的质问许旭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霁霖是你的亲骨肉! 他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你把他送进监狱,他这辈子就完了! 你是他亲生父亲,你怎么忍心毁了他的一辈子?” “他当年怎么忍心打死一个为他情人治病的医生?”要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进监狱,许旭来心如刀绞,却逼着自己面色平静。 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他这辈子,行得正,做的端。 他不能昧着良心偏袒许霁霖。 何况,他想偏袒就能偏袒的了吗? 顾九霄就在旁边看着! 原本与顾九霄无关的事,顾九霄却带着他妻子一起来了。 这是要为唐清酒撑腰的意思! 看得出来,顾九霄很看重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