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她这一觉睡得久违的踏实,但是一睁开眼,尘世的碎屑又糊了满心。
舒墨艰难的起身,试图将那些不好的言语忘记。她放纵自己当个废人,似乎只要不再与外界接触,就能不再受到伤害。
“你要出去找工作吗?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就算研究生不读,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在家里啃老啊。”
“你应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啊,你爸妈一大把年纪才生了你,你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啊……”
舒墨应该怎么说,她现在对于整个人世间都失去了信心,她不想再将自己置身于任何一丁点可能的危险之下。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没有失望,便不会绝望。
也许有的时候,人是需要一些奇迹的。
灼安感受到了舒墨气息的波动,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名片凭空出现在了舒墨的书桌之上。
禅茶白底的素雅封底上,圈圈描金的浮萍团团围簇。舒墨一字一句的朗读出声:
“灼安先生浮苼映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 ?
灼安?浮苼映画?没听说过啊?
正值疑惑之间,电光火石流变,舒墨经历了二十四年平淡人生中发生的第一个奇迹。
时空瞬移。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进入了一条飞速转变的空间隧道,周遭的景物快速闪现,如同白影掠过,舒墨感到一阵眩晕,保护性的抱头下蹲,同时闭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景物定格在眼前人素色衣衫白底红绘的植物图案上。
那是层层堆叠的,繁织锦绣的,浮萍。
不知为什么,设计者选择了近乎妖冶的红色。
依旧保持俯身下蹲姿势的舒墨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上那片红色的浮萍。被触碰的浮萍纹路好似有了生命一样,随着舒墨的指尖轻轻摆动。
“你,看够了没有?”一个沉稳直白的男声蓦然从头顶上方飘落下来,舒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舒墨下意识的道歉,根本不敢抬头,只是连连后退。她这才注意到地面上铺着软绒毛的新毯,纯白的底色,温暖洁净。室内弥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半遮半拢的窗帘营造出了一室柔和的光线。
灼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呢,他原本也不想以这种方式与身为凡人的舒墨相见。
可是既然这位罪灵,都是冥府打着“天地共督”的名义来请求天庭的帮助的对象了,所以,这点该给的排面,总还是该有的。
灼安是个讲究的人,更是个体面的人。既然揽下了这差事,他就单纯的希望,这位历经百世的罪灵能够在这一世,解开心结,得到善终。
“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灼安的声音温暖和煦,“好了,起来。”
在舒墨目力可及的范围之内,顿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素手,掌面上的细碎纹路清晰可见。
在舒墨的记忆里,似乎还从来没有谁向自己伸出过这样的,援助之手?
那些人只是看着她艰难的垒起城堡,看着她一步步站上神坛,而后一起嘲笑着,谩骂着,颠倒着,等待着她的跌落。
舒墨迟疑了一阵,那只手散发出的光芒与温暖还是战胜了她的恐惧。她伸出手,搭了上去。
忽然,一股干燥而温暖的力量传入,舒墨被拉着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眼前的深邃眼眸。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
舒墨往日里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偶像,平常人眼中的“帅气男神”对于她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身边的人都顶着差不多的皮囊,在淡妆浓抹的伪装下钻营着各自的心思。
但是看到面前这张脸的时候,她生平第一次出现了间歇性失语的症状。那一瞬间她突然开始明白“谪仙”“神祗”这些词汇都应该如何应用,用在哪里。
那样俊美的天人之姿,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神明的亵渎。
舒墨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能发出声音。
灼安看着舒墨的反应,真实而好笑。于是他就顺从自己的内心,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就像漫天桃花随风飘落。屋内的檀香气息一时大盛。
舒墨只觉得眼前的人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会将自己的神魂完全吸纳进去。
从此,万劫不复。
之前,我爱过谁?未来,我又会爱谁?完全不重要了。那一瞬间,宇宙间只剩下了唯一仅有的一圈光晕,而他,是光晕的中心。
“小姑娘,”灼安看着舒墨定定的眼神,心道自己这身用了三万年的皮囊,居然还有在凡间发挥余热的一天,不禁有些骄傲起来,“醒醒。”
大梦初醒般,舒墨讪讪收回了目光,下一秒害羞的低下了头,胸膛里的心脏兀自跳得激动。
“啊,不好意思啊。你好,请问这是哪里?还有,你是?”
“这里是我的公司,浮苼映画。我是……灼安。”灼安想了想,还是把“董事长”这个虚名给略去了。他指了指舒墨的右手,“你手里拿的,就是打开我们公司的钥匙。”
舒墨闻言低头,再次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名片。确实,名片上的信息和灼安说的分毫不差。可是……
“你的意思是,我拿着这张名片,就可以瞬间来到这家公司?”
“没错,”灼安知道舒墨的心里有一肚子的疑惑,干脆只挑重点讲,“我知道你现在大学毕业,赋闲在家,理想是找一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而我这边,哈哈,巧了,我就需要一个董事长助理,月薪一万,今后每年涨薪20%,福利方面交五险一金,每年还有公休20天,你要来吗?”
“啊这……”在这个应届毕业生多如贱草的年代,灼安开出的待遇几乎是万里难挑其一的优越,优越到舒墨难以置信的地步,“你知道,我,这个人?”
“我知道啊,你之前是学中医的,还辅修了新闻传播学。你本来可以当个好医生,或许也可以当个好记者,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相干,因为你……”灼安斟酌着,挑选了一个言简意赅的表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