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破旧的窗纸后显着影影绰绰,却依旧甚为明亮,照亮了被黑夜浸透的小镇。
于是窗外忽然出现的那道黑影就尤为明显。
黑影垂挂在窗边,似是从屋顶吊下来般,过分细长的手臂自屋檐挂下,连着身下一团形状诡异的东西,伴随着缓慢的蠕动,及甚为明显的呜咽声。
简萤有些发毛,她吞了吞口水,心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背诵了无数遍,顺道心痛为何考研的时候就记不这么清楚,接着人菜瘾大地朝着窗外看去——
待看清窗外是何物后,她生生出了一身冷汗,夜风透过窗纸吹过,又凉又腻。
窗纸不知何时被戳开,一双阴毒充血的眼睛,透过窗纸被戳出的破洞往内看,阴狠扫视着屋内的存在。
身姿挺拔的红衣少年站在沉沉夜色中,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将他飘逸的红色外衫吹起,他站在半山坡,睥睨烟火点点的镇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眼底,却是藏不住的阴冷。
镇里打铁的张伯收拾好行当,关上了铺子门。
镇子里最近很是不太平,不知从哪来了个魔物,怨气竟是如此之重,盯上了他们整个镇子,似是要将他们屠杀尽。
今儿大半夜的来了一群道长,也不知是不是来收那魔物的。
想到一群道长在镇子里,他心里略微宽了宽心,接着心头又是一紧。
他们一群贫苦老实人,本本分分的,哪干过什么坏良心的事!怎么就被那魔物盯上了呢?
不过硬要说的话……他心虚地咽了咽唾沫,坏良心的事……也不能算没有……
但是这哪怪他们狠心?!那婆娘死了活该!李员外看上她可是她的福气!都半老徐娘的人了,还有脸挑三拣四呢?况且,要是李员外不舒坦,他们整个镇子就别想好过了!
怎么能让一个人拖累整个村子呢?!这婆娘实在是不知好歹!自私自利!
还有她那古怪的养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看着也挺开朗活泼,平日里也算得上是个好孩子,谁知道还会跟畜生对话,邪气古怪的很!定是什么妖邪转世!
张伯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身后诡秘的夜色,想到最近的传闻,那魔物生生虐死了不少居民,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后悔今日不该收工如此之晚。
他拎起个铁锤壮胆子,打算朝着家走去。
他腿一迈,便觉得背后发凉,似是有道阴狠的视线追随着他,犹豫着朝着身后黑夜瞧了好几眼,却除了夜色外什么都没瞧见。
张伯握紧了铁锤,心道他还拿着个大铁锤,况且镇子里来了这么多道长,应当是无事的,魔物虽说是魔物,总是要比道长低一等的吧?
他强压下心中的一抹不安,朝着铺子外走去,走了几步就发觉不对了。
有道脚步声追随着他。
“谁?!”张伯头皮一麻,壮着胆子朝身后吼道,“别给你爷爷装神弄鬼啊,知不知道镇子里来了好些道长!”
一阵笑声自面前漆黑夜色中传来,张伯咽了咽口水,手在止不住地发抖,脚步也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
面戴面具的少年自夜色而出,鲜衣黑发,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如若忽略掉他面上诡奇的漆黑面具,那当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的面具甚为诡异,爬满了奇谲的符号,这符号似是折断四肢的人类一般,扭曲成怪谲的姿势。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一双漆黑的眼眸似鬼魅,殷红的唇角勾起个讥讽的弧度。
张伯见状松了口气,怒骂道:“臭小子,大晚上不回家四处晃悠什么?吓死你爷爷我了,这里最近不太平你不知道吗?!”
少年嘴角勾得更甚,他开口,流声悦耳,张伯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
“可是……”
少年步至他面前,笑容灿烂:“……这不太平,是我造成的呀。”
张伯惊恐地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他颤抖着唇,想到了什么,哆哆嗦嗦说出了那个名字——
“你,你是卿——”
少年笑着,勾起手指,张伯只觉周身血脉凝固,浑身一阵剧痛。他惊恐地看着面前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凄厉叫声还未发出,便被炸成一团血泥。
嘭。
滚烫的血雾漾在静谧的夜色中,喷洒在少年身上,他嫌恶挥手,周身溅上的血雾顷刻化为粉末,隐入空气。
泥泞肮脏的地上残留着一滩不成人形的烂泥,那是血液被抽干、□□被生生粉碎的张伯。
少年毫不在意地碾过烂泥,看向镇子内的点点火光,眸中满含恶意,笑容却愈发灿烂:“下一个,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