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船舷上刻着那两只狐狸的原因,叶无双内心总感觉与两只狐狸有些许缘分,或者它们不肯离去,也是想看一看将她掳走的人是否还有伤害她。
于是,叶无双也跟了上去。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嘈杂嘹亮,一支军队浩浩荡荡地朝这边包围过来了。
两只狐狸显然寡不敌众,互望一眼,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对彼此的依依不舍之情。
绪公子忽然拦住一旁弯弓搭箭的大哥,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狐狸,似乎读懂了什么,他低声道:“算了……”
“别算了啊,那可是只红狐,在这种地方出现,也许比我们更有来头啊……”
然而阿烁公子一句话未完,倏忽一支箭却刺破了那片刻的冷静,刺进了白狐的胸膛。
阿绪公子错愕,连忙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向烁公子。
“阿烁,是你放的箭?”
可是,阿烁公子的白羽箭依然在弦上。
阿绪公子又扭头看向大家:“谁放的箭?”
依然无人回答。
此时,白狐倒地不起,红狐只身逃了出去。
当叶无双气喘吁吁跑来看到笼子里那只死了的白狐时,她还没来得及表达她的愤怒,那只红狐竟然复又现身了。
它看起来跑得非常疲惫,或者是伤心过度,只影立于不远处的草地上,望着笼子里的白狐,眼睛还是又水又亮,又柔又婉约,只是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士兵们纷纷搭起弓箭,眼睛里是捕获稀世珍宝的巨大惊喜。
这些人的弓箭如果一起飞过去,岂不将那只美得不像话的红狐瞬间扎成马蜂窝,细思极恐,叶无双内心一瞬间兵荒马乱的,她便再也按捺不住,猝然冲上前去,以薄薄身躯挡在了红狐和四位公子中间。
她张开了受伤的臂膀。
什么也没说,只将他们一瞬不瞬地望着。
而那一瞬,风未动,幡未动,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众人的眼睛均从弓箭背后抬了起来,手中的弓箭略有迟疑,仿佛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怔住了。
叶无双以为她终于成功解救了那只红狐,何曾想到,红狐竟然不管不顾地,从她的背后飞奔而来,向那只白狐飞奔而去。
它,步伐矫健,美丽,从容不迫。
可那是求死的步伐!
它一头撞在了白狐的笼子上。
在所有人的脑袋都还没有转过弯的一瞬,它已然完成了一生最美丽的决定。
叶无双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呆若木鸡。
阿澈公子上前查看后道:“红狐还有气儿。”
阿绪公子令人道:“将它带上吧。”
上去两个士兵拖走红狐。
大家此刻提起缰绳掉头欲作罢。
这时候闯进来一个小兵,急急禀告几位公子:“大将军刚刚接到圣旨,特令末将赶来通禀四位公子,此番行猎到此为止,即刻起行回京。”
“这么急,你可知道圣旨说的什么?”阿烁公子问。
“末将不知,不过看将军神情,似乎十分紧急,将军已领一队亲兵先行出发了,令公子们和其余将士也旋即跟上。”
四位公子面面相觑,面色凝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夹马肚子,正欲驰骋而去,经过叶无双的时候,略踟蹰了一下。
阿绪公子的马踱步到叶无双跟前,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末了盯住了她的眼睛,轻声一句:“方才,你因何要拦在红狐前面?”
叶无双想了想道:“可惜两只狐狸竟不知道今天就是它们的死期。至于我,无非是那个觉得可惜的人罢了。”
叶无双漫不经心的回答,并没有让阿绪公子那双深幽的眸子变得释然,反而显得越发多疑了,他从腰间取了一锭银子,丢给她。
“这些银两,算我小四弟射伤你的补偿,你走吧。”
但叶无双并没有捡起掉在她脚跟前的那锭银子,只是用再平淡不过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怎么?不走?”他挑眉问。
眼前蓬蒿遍野,山色微凉。
这猎猎风声,茫茫荒草,马蹄下的烟尘一起给她做了一个困局。
叶无双方一转身,风便带着萧杀之气而来。
*****
待叶无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颠簸在马车上,隐约听到马车外面几个士兵在议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说:“这些许年来,元帅数次北征,从来不辞辛劳,在幽洲边境布防这么多次,也不知何日才能休战。”
“朔国七杀军如此凶猛,还屡屡来犯,看样子,我们长渊的好日子,还远得很。”
“这些年要不是为了抗击朔国,元帅就不会无暇顾及几位少爷的终身大事了,此次令四位少爷即刻入京,也可能是有好事,据说皇上最近在给乐平公主、扶月公主筹谋婚事,皇上一直看好徐元帅四位公子,莫不是有喜事了?”
“这样最好了,这几年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早就应该娶妻了,偏偏他们三个谁都不肯婚娶,元帅和夫人实在是着急得很。”
“再怎样着急,也不至于急到‘即刻’回京吧?”
通过这些话,叶无双估摸着此番遇到的这些人身家确实非常殷实,即便不是王公也可能是贵胄,难怪刚一见面便感觉个个气度不凡。
她颠簸得难受,撩起马车帘子叫喊:“停一下停一下!”
刚一落地,澈公子就夹着马肚子来到了叶无双面前。
“姑娘醒了?”
叶无双看看四周,此前的山川景致已经不在,便问:“我睡了多久?”
“睡了一百多里了。你一路昏迷,我们围猎的地方也没有人户居住,既不能将你托付给山野乡民,也不能将你留下给野兽吃了,想着带上你帮你治伤,待你醒了,若回去的话我们随便找个士兵,便能送你回去。”
叶无双愣了一下神。
阿澈公子脸上总是一个弯弯的笑:“姑娘,您现在是要回去吗?”
叶无双却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