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下来!”
褚宁的挣扎越发剧烈,但那男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步伐依旧坚定。
于是她忍着胃要被顶出来的痛楚,用尽全力、艰难地扭动着身体,手指如钳子般对着那人结实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下!
那人却还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如同夜风中的雄鹰,目视前方,步履不停!
褚宁不信邪,再次加大力量拧了下去,她都感觉到那人的腱子肉都快被自己拧成麻花了,可那人仍旧是步伐坚决,毫无动摇!
褚宁无语了。
也不知道被扛了多久,在无数次的起伏和摇晃中,她的身体突然空落,随即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她呼吸为之一滞。
她仰头,目光逐渐聚焦:
那人矗立在那里,身材高挑而修长。他的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塑,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利落又不失张扬,在阳光下散发着银河般的光芒。
是个男人。
一个帅得几乎不真实的男人。
他身着素白的T恤,配上清爽的淡蓝色裤子,银发在微风中飞扬,褚宁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体香。
那人身上带有忧郁又阳光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冲突却又莫名和谐。
这是一个极其耀眼的人。
周围的雾气愈加浓重,将她和他隔离在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
她警戒地仰头望他:“你想干什么?!”
他的眼眸如同清澈的碧水,凝视着她。褚宁感到仿佛自己被一汪深洋所吞噬。
但她很快注意到了那人身上不协调的细节——他的右臂。
那是与他皎洁白皙的皮肤截然不同,呈现出的是深深的小麦色的右臂。
这块深色在这个人的身体上,显得极其的突兀与诡异。
就像是……被拼接上去的。
四周被雾霭包裹,一片白茫茫。
她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欧。”
男人不冷不淡的吐出一个字。
哦。
你‘哦’个啥?
我在问你是谁啊喂!
男人似乎未察觉到褚宁那无语的眼神,他蹲下身,一股力量瞬间将褚宁锁定,同那些怪物一样,她僵在了原地。
一股微弱荧光的乳白液体溅落在褚宁肩膀上的鲜红伤口上。
冰冷的感觉瞬间沁透她的骨髓,但转瞬间,那股束缚她的力量便不复存在,重获自由后,褚宁连滚带爬地急速后退。
这时,她才注意到,男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紧握着一个白瓷微瓶,那神秘的乳白液体,正是从这里面流淌而出。
“啊!这什么东西?!”
褚宁连忙检查自己的伤口,却震惊地看见,伤口在那液体浸润下,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能治疗你的伤。”男人的话语平淡如水,听不出一丝语气。
褚宁眸中闪过多种复杂的情绪,但只有一瞬,又换上了一副紧张又带有一点点期盼的可怜模样,她试探的问:
“你知道,这里是——”
男人打断她:“你的梦境吗?”
褚宁震惊了,眼底燃起了些许名为希望的光泽,说话都有些结巴:“那、那你知道,刚才那怪物——”
“怪物?”男人疑惑了下:“哦,那是混沌。”
男人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见怪不怪。
他低头,冰冷的视线穿过凌冽的风,短暂地落在那瘫坐在尘土中的褚宁身上,随即转身,似是要踏入虚无。
褚宁迅速爬起,如失落的孩子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她的双眼在泪水的浸润下显得波光粼粼:
“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在这里,也许只有你能对抗那些怪物。”
他停下,回头望了望她:“这是你的事。”
褚宁试图稳定自己的呼吸,压下心中的恐慌:“可是它们还是会追杀过来的!我……还是会死的……”
他冷冷地说:“与我又何干?”
褚宁有些泄气:“也许……我死掉的话,也算解脱吧。”
男人站着不动了,柔和的银发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不”,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直逼褚宁:“你想活,你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想活。”
褚宁回望男人,仿佛被揭穿了般,她的表情不复之前的可怜与萎靡,双眼如星般璀璨:
“是,蝼蚁尚且偷生,况且是我。”
她顿了顿:“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既救了我,我便承了你一个情。”
“我也知道,我若没有价值,在这个没人相信的虚无世界,你又何必冒着危险和精力来救我?”
“所以,尽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还请你千万要救我于危难之间。”
“因为我知道,你与其他人不同……”
男人闻言轻笑,连周围的雾气都仿佛驱散了些。
“你确实有点用”,男人打量着她,眼神却好像透过她的灵魂深处:“当梦境与现实的界限相互混淆,你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男人思索着:“我可以救你”,他顿了顿:“也一定会救你。”
褚宁还没来得及高兴,男人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汗毛直立。
“因为你的梦境,正在改变我们的世界。”
褚宁心头涌起一阵寒意:“你们的世界?”
“你们是谁?”
“你……究竟是谁?”
他嘴角挑起一丝玩味的微笑,带着些许讽刺,反问道:“你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吗?”
在褚宁疑惑的目光中,他伸出指尖,轻轻点在褚宁的眉心。
一道红光划破虚空,隐入她的体内。
“那么,我就让你见一见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吧!”
话音未散,周遭的白雾飞速退去,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争先出现,勾画出色彩斑斓的天空,街道上飞驰的汽车宛如流星划破长夜。硕大的走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