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哈欠,“我要下值了,一会儿钰公子走了,莫忘了提醒陛下还有几份奏章未批。”
周衍点了点头,往常卫钰只在含章殿坐一会儿就走,他去了后宫半个时辰,想来卫钰已经回去了吧。
周衍未听见殿里面有什么说话的声音,端了茶盘,刚要绕过屏风走进去,里面模糊的人影透过玉纱屏风映入眼帘,只见黎奴轻轻凑近,一手捧着卫钰的脸颊,吻住了他。
周衍的手紧紧陷在茶盘里,转过头,走了出去,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里面的人却也分开,卫钰脸色微红,惊愕却又赧然,他手指轻轻触上唇瓣,再看向黎奴时,有些不敢直视,“我……”
“刚才……”
两人同时开口,卫钰未等她说下去,落荒而逃。
黎奴有些懊恼,先前卫钰在一旁同她谈论诗书,嘴唇一张一合,可她脑子里只想着周衍,想着和他的亲近与眷念,鬼使神差一般,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仿佛要验证些什么,她抓住了卫钰的手,将他的身子带向自己,在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下,亲了过去。
唇瓣是一样的柔软,甚至在她吻上去时身子微微颤抖,她浅尝辄止,所有的都仿佛一样,可唯独她的心情不同,和周衍独处时她会欢喜,会想和他亲昵,吻卫钰时她却只想验证一个结果。
黎奴又想起周衍来,自言自语:“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未过一会儿,瑞祥从清凉殿而来,有些慌张,道:“陛下,太后回来了。”
黎奴闻讯惊喜道:“父君现在何处?”
瑞祥一时纠结起来,“传信的人说,本已经到了宫门,可不知为何,听了什么消息,如今往永陵而去。”
黎奴愣了愣,永陵是她母皇的陵寝,世人眼中世宗李长宁下葬之处,可她和父君再清楚不过,那座帝陵中,只安葬了一人,荣寰君上薛迹,父君怎么会去帝陵呢?
而另一边,周衍并没有回自己住处,他在宫里虽没有名分,但却可自由行走,不知不觉竟回到了甘露殿,这里依旧冷清,天色灰蒙蒙的,似要下雪,他推开原本居住的厢房,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旧衣,原本写字的纸张已经在他离开这里时焚烧殆尽。
桌子上已浮了一层尘土,他从袖中取出巾帕轻轻擦拭,可怎么也擦不干净,他重重的捶在桌上,尘土激荡,凌乱不堪。
身后传来声响,“寻了你大半天,怎么来这儿了?”
吴司正瞧见他手上泛红的印记和脏污,连忙取了手帕给他擦拭,周衍接过,“表叔找我有事?”
吴司正心中忐忑,“你知不知道,太后回京了。”
周衍讶然,吴司正惴惴不安,“太后对陛下要求甚严,你这身份只怕在他那儿过不了关,原本以为太后再过些时日才会回来,到时候你和陛下如胶似漆,自有陛下护着你。”
“如胶似漆?”周衍哂笑一声,却是在笑他自己,这些时日的相处,究竟是谁耽于情爱,越陷越深,险些连身上背负的使命都忘了。
今日瞧见也好,他还不算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