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做好侍寝的准备,从不逼迫,也未留宿过清凉殿中。她除了既定的日子去到萧璟宫中过夜,大多都歇在紫宸殿里。
卫渊清也曾暗让瑞祥打听过,可瑞祥却道长宁做公主时便洁身自好,身边并无什么通房陪侍,除了曾和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差点被先皇指婚,并无什么风流韵事,卫渊清心中有些赞赏。
他也不知当初为何就答应了下来,可这宫里比府中不同,处处都透着些压抑,君后萧璟待他还算和善,但两人这样共侍一主的关系,也难做什么交心的知己好友。
那日太后萧胤传他过去,瑞祥有些担忧,卫渊清却道:“有些事总是挡不住的,走吧。”
只是那宫人带着他们绕了很久,快到萧胤宫中时又加快了步子,在宫门前消失了踪影。
卫渊清走到寿安宫,还未见到萧胤,便被他身边的掌事晋奴训斥一番,“太后命奴才告诉贵君,得了太后召见,却姗姗来迟,何等目无尊长,显然是自恃得宠,未把太后放在眼中。”
原来自己进了别人的局,卫渊清努力维持气度,不卑不亢,跪了下去,“臣侍拜见太后,今日来迟,望太后恕罪。”
若按常理,萧胤不会揪着这事不放,但他却硬是做了恶人,让卫渊清一直跪在殿前。
瑞祥跪在他身后,眼见卫渊清腰背挺直,可手指却紧紧握拳,便生出些不忿来,一时眼里流出了泪,压低声音:“公子,他们是故意的,专门寻了陛下去上早朝的时候唤您过来,就是要给您下马威,让您无可求助。”
卫渊清却道:“无妨,不过是跪一些时辰。”
寒冬的天,卫渊清足足在寿安宫前跪了两个时辰,地上的寒气透过石砖渗进骨头里,又冷又疼,他咬紧牙关,腿又渐渐失去知觉,最后还是萧璟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求情,萧胤这才放了他。
萧璟从殿中出来,伸手将他扶起,晋奴赔着笑,“是奴才顾虑不周,竟忘了将暖炉抬过来。”
卫渊清的身躯都在发颤,瑞祥快要哭了出来,萧璟瞥了晋奴一眼,吩咐道:“让贵君坐本宫的御辇回清凉殿。”
卫渊清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垂了眉,“这是殿下的仪仗,臣侍不敢…”
萧璟却不容他拒绝,“你若是不受,只怕陛下会怪本宫未关切后宫君卿。”
卫渊清无法,只得受了他的好意,回了清凉殿里,太医早已经等着,卫渊清从辇车上下来,半个身子都靠在瑞祥身上,两个腿跪的太久,不良于行,瑞祥让宫人将他抬进去,可他坚持要自己走进去。
瑞祥擦了擦泪,“公子您从前在府里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些委屈。”
卫渊清无论是容貌身形还是才情气度,皆为京中人称赞,更不曾被卫太傅罚过。
可他苍白了脸色,却记得这是在宫里,“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太医看过,只道是受了寒,一时血脉不通,其他并无大碍,留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便退下了。
而长宁早朝散后,又有臣子到紫宸殿奏对,等人走后,佩兰才告诉她卫渊清被太后罚跪之事。
内殿温暖如春,卫渊清靠坐在塌上,身上披了外袍,揣着手炉,这才缓了过来,瑞祥取来伤药,卫渊清曲起腿来,瑞祥替他除了鞋袜,正要替他上药,长宁匆忙进了来,瑞祥连忙让开,卫渊清要起身行礼,被她按下。
平素见她都是些宫装常服,今日她身上玄色朝服未换,发冠愈显威严,可脸上担忧的神色却是隐藏不住,“是朕不好,没有护住你。”
长宁轻轻卷起他的裤子,向上推去,小心翼翼的,生怕扯痛他的伤处,卫渊清进宫日久,可还从未和她有过这般亲近之时,忙将腿退了退,“还是让瑞祥来吧。”
长宁的手却将他脚踝握住,“别动……”她的力气不大,他却无从挣脱。
衣袍之下,他的膝盖上已经淤青一片,边缘处更有些青紫,其余地方如玉般无暇,更衬得这伤有些可怖。
她的指尖微凉,取了药膏给他涂抹上,轻轻揉开,上药时极其认真,眉宇却一直未得舒展,卫渊清看着她的模样,倒也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她跟自己致歉,也是真的含了愧疚,卫渊清忽而觉得,在这偌大的后宫里,他也可以依靠一个人的。
方才佩兰怕是都已经说过了,可她非要他再说一次,听到晋奴训斥之语,她眼中藏着怒色,却压制着,卫渊清并没有隐藏什么,他自问坦荡,连萧璟替他求情之事也尽数告知,长宁愣了愣,而后许久才道:“他是君后,这些本就是应该做的。”
从那日开始,长宁便真正同萧胤对峙起来,卫渊清也渐渐明白过来,萧胤那日的举动看似在惩罚自己,实则是在试探长宁。而长宁就连君后该有的日子也未过去,将萧璟晾在那里。
卫渊清劝了劝,“陛下还是莫要同中宫冷着,若是为了臣侍,臣侍更于心不安了。”
长宁回过身来,唤着他的名字,“渊清,当初是我强求你入宫,虽册你为贵君,但到底没有大婚的礼仪,纵然这清凉殿装缮的再好,也依旧觉得亏欠你,你嫁给我,我便要担起妻主的责任,保护你的安危,不让你受他人的欺压,即便是太后也不可。”
卫渊清不知道长宁究竟做了什么,只是他再也不必到太后那里去请安,萧胤也没有再为难过他。
除了那日上药时的亲近,他们又回到了从前,相敬如宾,只是长宁每次下了朝,都会到他宫里,扶着他走路,将他的手牢牢握住,她掌心温暖,寒冬里也不觉得冷了。
他们亦有许多相似的喜好,长宁搜来许多琴谱,两人闲暇时便常试着合奏一曲,有时琴音错了,长宁便将手覆上来,仔细替他纠正,她像先生一般教得认真,卫渊清只觉得琴弦作怪,心里越发慌乱。
可日子也不像之前那般难熬,在宫里的第二个月便就这么快过去了,倏尔便到了年关。
天寒地冻,皇城下起了雪,可宫里却分外热闹,瑞祥带着人将清凉殿仔细打扫一番,笑着同他道:“明日便是除夕,这可是咱们在宫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往后岁岁年年,主子会一年比一年好。”
卫渊清紧了紧斗篷,含笑道:“你把话说的这样好听,本宫可没有银子赏你。”他说着,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