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傅承安和许安诺的房间。 傅承安洗漱过后,靠在床头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许安诺想着他今天的举动,忍不住凑上前看他。 “怎么了?”见她盯着他不动,傅承安有些扛不住她专注的目光,不由得将书放下,轻声问她。 “傅承安,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唱黑脸,做坏人呢?怎么看都不像啊。”许安诺撑着下巴看他,嘟哝。 “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傅承安耐心的问。 “你是为了保护我啊,我怎么会觉得你坏呢?”许安诺摇头。 她又不是个傻的,也不忘恩负义,怎么可能会明知他为她好,她还觉得他不好呢? 她就是觉得像傅承安这样清风朗月的人,任何不好的词用在他的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所以他为了给她撑腰,竟然直接用言语胁迫李家的举动,委实让许安诺吓了一跳。 “那就够了,只要你不觉得不好,无法接受,旁人的看法我无所谓。”傅承安平静的说。 他本也不是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只要他在乎的人好好的,不觉得害怕他,无法接受,其他人怎么看他,怕他,他都无所谓。 “你很好,但下次这样的事儿还是别做了。”许安诺一本正经的说。 傅承安眼神一黯,唇瓣轻抿,神色有些暗淡。 所以她终归还是嫌弃的。 “别人要是敢欺负我,我自己就会反击的,你不用替我操心,更不用为我做这样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你不喜欢这种做法?”傅承安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的问。 “不是不喜欢,是觉得没必要。”许安诺摇头。 她直起身道:“你这样干净的人,没有必要走下神坛,参与这些家长里短的隐私算计,这种事情,交给我等凡人就好啦。” 傅承安闻言倒是一愣。 他没想到许安诺竟然是这个意思。 在许安诺的眼里,他似乎是个极好的人,是极干净的形象。 她觉得他不会算计,没有隐私,干净得宛若神坛上的神明,而非凡人。 可是他这样家庭出身的人,在那十年的时光里,为了活下来,若没有阴暗揣度旁人的心思,怎么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他早就满心污秽,满手血腥,远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干净澄明! 若她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还会如现在这般看他,接纳他吗? 一时间,傅承安的心里不由得再度忐忑了起来。 “好了,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去忙我的,你先看会儿书,我一会儿来给你按摩。” 许安诺说了一句之后,便当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去一旁忙自己的去了。 许安诺也跟傅承安一样在看书,不过她看的是老鬼留在空间里的一些手札,都是些流传下来的古籍,里面记载了不少病例,用药方法,以及一些治病心得。 这些都是前人留下来的经验,对许安诺的学医之路来说是极为珍贵的经验。 傅承安看着她坐在书桌前安静看书的背影,唇瓣轻抿,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想告诉她,他没有她想的那么干净美好,别把他想得那么好,否则当她发现他的真面目时,她会失望的。 可看她认真专注的模样,又舍不得打扰了。 也罢,既然她认定了他是个好的,那他在她面前,就是个好的。 至于那些阴私的东西,他尽量不让她知道就是了。 如果真的知道了…… 傅承安微微垂眸,压住了眼底的汹涌风暴。 许安诺并不知道傅承安复杂的心思,她看了一会儿手札之后,将手札收好便去洗漱了。 洗漱过后,她开始给傅承安的双腿按摩。 傅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任由许安诺纤细的手按在他已经有些萎缩的腿上。 他的双腿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肌肉萎缩的腿看起来那么丑陋,傅承安自己都嫌弃,不知许安诺是怎么能容忍的。 他忍不住道:“不嫌丑吗?” “什么?”许安诺正认真的给他按摩穴位和肌肉,用特殊的手法刺激着他的经络,恢复他腿部的活力,没注意他突然开口说了什么。 “我说,看着它们,不嫌丑吗?”傅承安声音低沉的又说了一句。 许安诺面上有些诧异,给他按摩双腿的手却没敢停下来。 她问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你觉得丑?” “嗯。”傅承安轻轻应了一声,面色认真:“我洗漱的时候看着这双腿,感觉很丑。肌肉萎缩,凹陷,不管我怎么对它,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我拿刀把它们砍下来,我会不会感觉到疼?” 许安诺被他凶残的话给吓了一跳:“你怎么能有这么凶残的想法?腿可是长在你身上的,你不心疼啊?” “不会心疼,主要感觉不到疼。”傅承安见她面带惊色,这才恍然发现他竟将最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怕她担心,傅承安主动开口道:“别怕,我只是想想,不会真的这么做的。留着它们至少还有装饰的作用,可比没了双腿,穿着空荡荡的裤管好看。” 他笑着自嘲,面上虽然没有难过之色,许安诺却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他曾经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这双腿的跑跳能力肯定是极为过人的,骤然残废,看着自己的双腿逐渐萎缩,毫无知觉,傅承安的心里肯定有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有些人遭逢大变,无法自我消化,抗不过去,最后心理出现问题,会采取报复社会的方式来得到自我满足。 许安诺见过不少报复社会的人,像傅承安这种遭逢大变却有着极强忍耐力的人,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