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吴余昶鹭刚刚表现得那样激动,恨不能立刻杀了吴学义泄愤。
可因为知道了吴学义可能叛国,未免惊动吴学义,他却在第一时间放下了私怨,这让她特别感动。
这或许就是从战乱年代走过来的,老一辈人的本能和底线。
天大的事情,但凡涉及到了国家,都要给涉及到国家层面上的事情让路。
她轻轻点头:“好,那这事儿我回头跟阿承说一声。”
“不用。”吴余昶鹭摆了摆手:“我亲自跟他谈。”
许安诺也不坚持,乖乖的应了声好。
虽然吴余昶鹭和傅承安的交谈是因为公事儿,但许安诺觉得,这翁婿两个能多些交流,或许对他们之间的蜜汁奇怪的关系也能有个缓和。
父女俩人聊了许久,还是许安诺见时间不早了,才赶吴余昶鹭去休息。
“不用,你去休息室睡,我就在病房里守着你妈睡。”吴余昶鹭拒绝了许安诺的提议。
许安诺道:“我照顾妈妈也是一样的,您上了年纪,熬夜伤身,跟我争什么。”
一句上了年纪,真是狠狠的扎了吴余昶鹭一下,让他顿时觉得扎心不已。
如果不是许安诺这么大一个闺女儿就在眼前,他还真没多少自己年纪已经大了的感觉。
不对,也不是没有。
每当身体闹脾气的时候,他也是能感觉到的。
吴余昶鹭眼眸微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安诺。
安诺的医术那么好,或许他该主动找安诺帮忙,把身体调理好。
毕竟他的身体早些年败得厉害,这些年因为照顾月月,也一直处于疲惫的状态,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身体的衰败。
如果再不调理,恐怕月月好了,他就该死了。
可想到眼下许安诺还要给胡月雅治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吴余昶鹭又忍住了。
算了,暂时还是不要说了。
治疗月月就要耗费安诺许多的精力,若是再让这孩子知道他的身体也有隐患,也不好,她得多担心,又得多操心?
和父母失散多年,刚刚重逢,可他们做父母的却都身体不好,那得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压力啊!
左右他这身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大问题,还能撑住。
而且一旦安诺接手了月月的治疗和照顾,他就能够空出很大一部分时间来调理自己的身体,不说治好,至少不会继续衰败。
还是等月月的病治得差不多了再告诉安诺他的身体情况吧。
吴余昶鹭想着,当即乖乖的应了。
“好,那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你争了,今天就让你陪夜,让你辛苦些,照顾你妈了。”吴余昶鹭笑呵呵的。
这些年来,不管白天黑夜,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月月,这和闺女才重逢几天,她就帮他分担了照顾的压力,这让吴余昶鹭感觉一身的轻松。
许安诺见状当即笑着上前挽住吴余昶鹭的手,笑盈盈地说:“我知道休息室在哪儿,我送您过去。”
说话间,她的一只手挽着吴余昶鹭的胳膊,另一只手却不着痕迹地落在吴余昶鹭的手腕上抓着,指尖刚巧搭在他的脉搏上。
她的动作自然,所以吴余昶鹭也没多想,反而笑着说:“好好好,让你送我去休息室,让你看着我躺床上乖乖睡觉,让你看着放心,好了吧?”
许安诺笑着应好。
等将吴余昶鹭送到休息室再回来之后,许安诺面上的笑意这才散了,皱着眉沉吟。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诊也是诊脉的一种。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传承的丢失,很多的医者往往会忽视望诊。
脉诊是最难的,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去学,一个人的经历有限,学不好全部,就学部分。
望诊这种看似容易实则想要精通却很难的,很多时候都会被忽视,有些人甚至都是不学的,所以很多时候对看面色诊病是有些局限的。
但真正医术高明的老中医,绝对是能够通过看面色来大概判断病人是否有病,又是哪个部位有毛病的。
当然,具体毛病严重不严重,需要怎么样救治,还是需要四诊合参的。
而许安诺可是跟着老鬼学的医术,自然对望诊也是了解的。
不说绝对精通,但确实是能看出病气的。
这一次和吴余昶鹭见面,许安诺就发现他的精气神不对,面上明显是带着病气的。
只不过吴余昶鹭不说,她也没好追问。
观察了这几天,许安诺更是确定吴余昶鹭的身体肯定有毛病,所以才会借着挽他手的机会悄悄给他把脉。
把完脉之后,许安诺就知道吴余昶鹭的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了。
他的身体受过很严重的创伤,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耗,这样的损耗远超他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损耗。
而且他的体内虽然没有胡月雅那么夸张的遍地是毒的状态,但也确实有残毒和余毒未清。
从脉象上来看,那些残毒和余毒的年份应该也都积压得比较久了。
许安诺皱着眉思索着对策,想着要怎么才能帮吴余昶鹭把身体的余毒拔除,并且想办法把他身体内部的过度损耗给补回来。
但吴余昶鹭自己明显没有要告诉她,他生病的事情。
她估摸着吴余昶鹭是觉得她在给胡月雅救治,要照顾胡月雅,又有现实中的各种事情拖着,怕给她造成压力和负担,所以才不愿意跟她说的。
她能理解这种好心,但她并不觉得吴余昶鹭的身体不进行救治和调理,就这样拖下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许安诺想着,觉得还是得找机会跟吴余昶鹭再聊一聊这个问题。
将脑子里的思绪捋了一遍许安诺也就放了心,去洗漱了一下休息了。
夜里,胡月雅因为后背的炸伤而发起了高烧,许安诺半夜起来给她退热,折腾了一夜基本上没有合眼。
吴余昶鹭虽然被许安诺赶去睡了,但到底心里不踏实,第二天天不亮就早早的就醒了,悄悄来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