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虽说昨天被曾欢喜动了手脚,身体败得极快,但是有吴余安诺的救治干预,曾老的身体也只是虚弱了一些罢了,倒也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要不然他昨天也不能还有力气去见曾欢喜,劝他配合审问。
所以当得知吴余安诺按照约定来给他诊脉,却险些出事的时候,原本在房间里休息的曾老坐不住了,亲自来到楼下大厅接人。
他这举动倒是惊了宅子里的所有人,也让有些人觉得他小题大做,过于紧张了。
曾老是什么样的身份?
只有旁人巴结他的时候,他便是跟人多说两句话,多露出一丝的笑容,都是让旁人要觉得特别荣耀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对旁人这么紧张并且在意了?
当然,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们也没敢表现出来。
曾老一把年纪了,也身居高位,怎么会看不出他身边人的那些隐晦小心思。
所以在吴余安诺还没有到的时候,曾老便对着家里的晚辈特别郑重的警告了一番。
“我知道你们如今都过上了好日子,仗着老子的名声,谁都要对你们高看一眼,恐怕除了老子以外,你们谁都看不上。”
这话让曾老的子女孙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分别赶忙开口否认。
“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
“对啊爸,我们都是您的孩子,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您能不知道吗?”
“爷爷,我们一直记得您的教诲,绝对不会仗着您的身份在外面胡来的。”
“爷爷您只管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
……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曾老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四个儿子膝下又共有十一个孙子孙女,两个女儿一共有五个孩子,光是直系的孙辈就十六个。
也就是现在他们都去工作了,在外省的在外省,在单位的在单位,在屋里的几个都是刚巧休息有空的,不然那才叫一个壮观。
“我老了,可不糊涂,你们在外头做什么我不用查也清楚。”
“你们算不得什么坏人,也没有多好,尤其是孙辈的,那手脚也不见得就有多干净。”曾老冷淡地说。
说起自家孩子来,曾老可没有什么情面留。
一众孩子们:“……”
曾老这话,当真说得他们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偏偏,曾老说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反驳。
因为曾老说的都是不偏不倚的大实话。
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确实都是尽心负责的人,工作也确实都完成得很好,也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
但他们也是人,会有私心,有时候难免会做一些人情之类的。
比如有的事儿要交出去给人做,他们有做主权的时候,总有人会活动到他们的面前来,如果是同样两家资质差不多的单位,他们会把工程交给跟他们关系更好的那一家。
这是一种通融,也会让他们的工作更容易展开,当然,这个过程之中,肯定也会有人情往来的地方,而老爷子就看不上这点。
在老爷子看来,他是军人,铁骨铮铮,讲究一是一,二是二,不喜欢这些歪门邪道。
既然资质差不多,那就好好准备,公平竞争,走什么送礼这种歪门邪道?
虽然不见得是多么贵重的礼,可能也就一瓶酒,一罐茶叶,一顿饭,可那也是礼。
他们打仗那会儿,讲究的可是无私奉献,不拿人民群众的一根针,一根线的。
曾老的儿子辈还好,没他这辈人那么无私奉献,但也是好样的,兢兢业业,奉公守礼,但到了孙子那一辈,就要差一些了。
曾老看不上那些小动作,但是却也清楚,社会在发展,不能再用他那个时候的标准去要求他们,所以有些小动作,他也就当不知道。
只要他们的根子上还是好的,还是在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为贫苦百姓谋福祉,那他就不管。
当然,这个不管也是有度的,时不时的他就要敲打一番,免得这些人叫权利迷了眼,最后沦落成了权势的工具人,成了祸害人的玩意儿。
别看他成天说家里真要出了败类他就拿枪崩了,那到底是自己的晚辈,就算他能狠心崩了,难道他还能不心疼吗?
所以这些人就得好好的敲打敲打,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叫啥了。
“我跟你们说过,你们好好干自己的工作,好好做个人,做个给百姓谋福利的干部,有些什么私下里的正常的人情往来,我不拦着。”
“可是如果你们借着职务之便,以公谋私,看不起普通人,压榨普通人,不用等公家抓你们,判你们,老子先拿枪爆了你们的狗头!”
一众晚辈:“……”
总觉得这脑袋在脖子上挂得不是很安稳。
可曾老是曾家的大家长,素来说一不二,所以虽然有觉得曾老太过强势和迂腐的,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你们在外面沾染的那些看不起人,高高在上的习性,在家里都给老子收起来!”
“一会儿你们要见到的神医,是个小姑娘,就是吴余家失散多年,刚认回来的女儿。”
“你们见了人都给老子老实点,要是敢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看不起人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来,别怪老子翻脸无情,打断你们的狗腿。”
“啊?那不是个小丫头片子吗?年纪那么小,医术能好?”曾老最小的女儿,曾昭尔下意识地开口道。
曾老的目光落在她的神色,看着没什么表情,可微微下压的唇角却让人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不悦情绪。
曾昭尔也就是心直口快,见自家老父亲不开心了,忙道:“爸,我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我就是觉着那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有了一身厉害的医术,挺不可思议的。”
“学医的,尤其是学中医的,不都是要上了年纪才会医术好吗?我看她也就二十左右吧,这也太年轻了些。”
曾老听着她言语中的惊叹和不可思议,面上这才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