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婆此时浑身紧绷,透出了浓浓的拒绝之意。
她的下颌绷紧,握着拐杖的手紧紧的,颇有一言不合就要把华琉溯给赶出去的意思。
“娘,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带四哥出门,是为了给他治病的。”
“治病?”曾阿婆抓着拐杖的手顿时僵了僵。
老四那病还能治?
她的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却依旧没多表现出更多的情绪来。
这么多年,她早就将控制面部表情的事情练得炉火纯青了。
“嗯,治病。”华琉溯也是心大,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反应,更没看出她藏得极深的在意。
华琉溯牵着华琉越跟在曾阿婆的身边,特别紧张的盯着曾阿婆走路,就怕曾阿婆不小心会摔跤。
华琉溯怕曾阿婆摔跤,却也不想想,曾阿婆长期一个人住,对这院子早就已经无比熟悉。
恐怕地面有几块砖,哪里有障碍物,比他这个能看得见的陌生人还要了如指掌,怎么可能随便就会摔跤?
要是就在华琉溯出现的这么一两分钟里就摔跤了,那她平时要怎么过日子?
那一天不得摔八百回?
曾阿婆一直在等华琉溯往下说具体情况。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解释说给老四治病的事儿,不由得气闷。
她这个六儿子果然是个蠢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她冷着脸来到了庭前的椅子上坐下,面色冷冷的。
华琉溯赶忙在她的身前端了一把椅子坐下。
“老四那病不是看了好多大夫都说没得治了么?你还能在蓉城给他找到什么厉害的大夫给他看病?”曾阿婆声音冷淡的问。
她也会把脉,也给华琉越把过脉,可是老四的脉象很奇怪,她没办法救治他,只能无奈放弃。
她虽然也会一点医术,但是会的很有限,因为她是嫁到华家之后才开始接触医术的,虽然跟着她男人学了一点,但确实没学多精。
曾阿婆虽然很冷淡的问着话,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或许华琉溯要带着华琉越去外地找大夫治病,所以特意来找她辞行的。
哪知华琉溯却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找的这个给四哥和五哥治病的,不是之前咱们蓉城本地的大夫。”
“小飞爷爷之前不是受了重伤,我治不了么?也是小飞运气好,刚巧遇到了一个小姑娘,竟帮他把爷爷给治好了。”
“我知道后,就借着给小费爷爷送药的机会去了小飞家一趟,亲自给小飞爷爷把了脉,确定人确实是治好了,没有假,那个小姑娘的医术确实很了得。”
华琉溯说着,一副满心钦佩的模样。
哪怕曾阿婆看不到,但是他的口气是很明显的。
“那小丫头她真给老张治好了?”曾阿婆闻言也是震惊不已。
“娘您知道她?”华琉溯不由得诧异的问。
他把小飞爷爷给拉出来,也是为了增加他说辞的可能性,可信性,倒是没想到他娘竟然认得吴余安诺,这样一来,反倒能省去他很多麻烦。
当然,也只是省去一点麻烦而已,想要得到幽冥兰,依旧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那天遇见过。”曾阿婆冷淡的说。
她将那天和吴余安诺的接触简单的说了一遍。
“她当时能救我,说明她的医术肯定很好,我当时就是想着让小飞带她回去给老张试试,碰碰运气也不要钱,没想到她的医术竟好得真的能救命。”
“她还救了您?我怎么没听她说!”华琉溯顿时震惊不已。
他现在,倒是越发的相信,吴余安诺和小飞只是偶遇,后来知道他是华家医馆的当家人也是巧合的事儿了。
毕竟那天吴余安诺是亲眼看到他被她娘给赶出来的。
按照相遇的时间顺序来看,吴余安诺是先遇到了他娘,救了他娘,才恰巧碰见他被赶出来的。
而去华家医馆,更是今天的事儿。
他也相信了吴余安诺要幽冥兰只是为了要给她妈治病,而不是贪图什么了。
若吴余安诺真的只想贪图这个东西,那完全可以在今天去了华家医馆,知道他和他娘的身份之后,挟恩图报,直接开口让他把幽冥兰给她。
哪里还用得着费劲巴拉的绕一圈,再让他求到她面前?万一他家没有需要救治的病人呢?
所以吴余安诺先前说的都是真的。
她或许确实想过要处心积虑的接近他们,只是刚好她没来得及实施,就和他们有了牵连。
她和他们所有的交集都算得上是阴差阳错,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你去找她帮忙给老四老五治病,她告诉你她救过一个糟老婆子做什么?她压根就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而且她那样的人,定然是医术一途之中的天才。”
“别看人家年纪小,恐怕早就救人无数,除非是后续还有接触来往的病人,她哪里记得清楚每一个在路边随手救的人?”曾阿婆特别冷淡地说。
哪怕是此时,曾阿婆还是生气吴余安诺救了她的事情。
如果不是吴余安诺多管闲事救了她,她这会儿都已经去见老头子了,哪里还要这么煎熬地活着?她可不就怪吴余安诺多管闲事?
她一个双眼瞎了,也没什么本事的糟老婆子,活着除了浪费粮食,也没什么用处。
如果跑去儿子的家里跟着儿子过,只会给他增加负担,并不会给他带去好处。
她这一生生了七个孩子,死了两个,病了两个,坏了一个,最小的去读书了,就剩下小六这个孩子撑着一切。
他自己一个小家庭,有老婆有两个孩子,还要供一个弟弟读书,养两个疯癫的哥哥,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她去跟他过,不是纯属给他添乱吗?
也就是他媳妇儿是个好的,才能在这种压力下不抛弃他,好好跟他过日子。
换一个自私点的,恐怕早就卷着家里的钱跑了。
曾阿婆不想有人伺候,过上子孙绕膝的好日子吗?
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