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还是胡月雅当先打破了僵滞的气氛。
“阿余,你刚刚说的法子,我不同意。”
“我不想回京,我想和安诺呆在一起。”胡月雅微微蹙眉,一脸的不情愿。
吴余昶鹭叹了口气,道:“月月,我知道你刚清醒,刚和闺女团聚,舍不得跟闺女儿分开,我也舍不得。”
“可是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就算没有这事儿,咱们迟早还是要和她分开的。”
“她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咱们如今能一直跟着她,是因为你之前病了。”
“如今你已经好了,咱们若是再一直跟着她,像什么样子?”
“哪里有结婚之后,娘家父母还跟着闺女儿住在一起,还跟着到处跑的道理?”
“到时候人家要怎么说咱们?又会怎么说承安?”
胡月雅闻言唇瓣抿紧,几乎崩成了一条直线。
她微微垂着头,低声道:“这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儿,咱们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说什么?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些难掩的不忿和忐忑。
胡月雅并非不通事理的人,她心里也清楚,吴余昶鹭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正因为清楚,她才感觉难受和恐慌。
她醒来之后,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事实真相就是:吴余安诺已经长大成人,已经结婚了,已经不需要她的陪伴了。
她给不了她的闺女什么,帮不了她,保护不了她,跟在闺女儿的身边甚至还会拖她闺女儿的后腿。
这个认知让胡月雅感觉窒息,也一直下意识的回避着。
她总想着,就先这么什么都不想的赖在她闺女儿的身边吧,等不得不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再来面对好了。
她们母女分离二十来年,她苏醒之后,想要多和女儿呆在一起,多相处相处,满足她一个做母亲的爱女之心,她又有什么错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一直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多想。
可是再怎么不多想,当遮盖现实的遮羞布被掀开,现实摆在眼前,就由不得她不面对了。
吴余昶鹭还想说什么,吴余安诺却道:“妈说得对。咱们自己家里的事儿,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这话让吴余昶鹭不由得无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月月本就不想和安诺分开,听到这话,更加不愿意和她分开了。
胡月雅闻言猛然抬头看向吴余安诺,唇瓣轻动:“安诺,你……你不赶妈妈走?”
她小心翼翼的姿态和眼神让吴余安诺心里一酸,很是心疼。
她妈只是想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多呆一阵而已,她妈又有什么错呢?
她轻叹了口气,道:“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我妈妈,你跟我呆在一起多久都可以,我只会开心,怎么会想赶你走呢?”
她道:“爸爸想带你回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反正眼下离过年也没多久了,等过完年之后,咱们再考虑别的。”
“至于这段时间,就得委屈您了,如果无事的话,您还是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您要出门,身边一定要跟着人,不管是我还是爸爸都行,好吗?”
“好,可以,没问题。”胡月雅毫不犹豫的应了。
疯癫这些年,她本来也是与世隔绝的,她本身性子喜静,不是那种很闹腾,耐不住寂寞,天天喜欢往外跑的人。
只是让她呆在家里而已,她也没什么做不到的。
再说了,安诺也说了,只要有她或者阿余跟在身边,她也是可以出门的。
胡月雅并不觉得行动受限,也不觉得委屈。
只要能跟在闺女儿的身边,她就很开心了。
至于明年……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吧。
胡月雅想得很开,吴余安诺这么一劝,她就又开心了起来。
看着她眉宇间带着的笑,吴余昶鹭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沉默。
他能够理解胡月雅的心情。
他们和安诺从小分离,打小就没能跟宝贝女儿呆在一起过,也没能好好照顾她,培养她。
胡月雅更是一疯就这么多年。
如今终于清醒了,她自然是想要弥补一些遗憾,多陪陪吴余安诺。
不是吴余安诺需要他们的陪伴,而是他们需要通过这样的陪伴,让心变得不那么愧疚,变得更加的沉静。
“臭阿余,安诺都同意我留下了,你不会还是不肯,还要把我带回京城去吧?”胡月雅忽然看向吴余昶鹭,一脸的警惕。
那模样,仿佛他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人。
吴余昶鹭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是开口提议了一下带月月回京而已,怎么转眼就成恶人了?
月月她可真是有了闺女不要男人了。
他无奈道:“知道了,听安诺的就是。”
胡月雅闻言这才放松警惕。
她搬着小板凳,不带犹豫的就蹭到了吴余安诺身旁坐下,抬眸冲着她笑了笑。
吴余安诺看着胡月雅那般乖巧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轻叹。
她妈其实也知道,回京城,住大院,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她舍不得自己,所以才会坚持留下来。
吴余安诺没有办法去评判胡月雅的做法是对是错。
别说胡月雅舍不得她了,她也舍不得胡月雅。
他们是至亲之人,可相处的时间却那样有限,想跟彼此多呆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他们和别的那些有争执,互相看不顺眼的家庭不一样,他们相处得很和谐,也因为分开的时间太久而越发珍惜这一份亲情。
吴余安诺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或许该赶紧将教胡月雅修炼之事提上日程了。
只有让胡月雅拥有自保的能力,她才能够拥有更多自由权和选择权。
胡月雅在这时小声道:“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