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余安诺跟胡月雅说了她的顾虑。
胡月雅道:“妈妈明白了,你其实是已经想到了这些东西的,你只是因为手里头无人可用,只有你自己一个,你建立不起班子来,所以才会这样两边拉着。”
吴余安诺赶忙连连点头。
“虽说我可以招人,但是一个协会草创,完全交给一个领工资的员工来打理,我不放心。一个是不知对方能力如何,一个是不敢肯定对方的品行如何。”
“若是对方是个很会装的人,品性不行,我自己在最初又不能盯着的话,肯定不能发现问题,那样的话,我担心协会的根子会歪。”
“可是我又找不到一个完全信任的人将协会的草创托付出去。”
“光我一个人,我只能做一件事情,难以兼顾两面,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顾此失彼。”吴余安诺老实的交代着自己的困境。
“谁说你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将初创期的琐事儿交出去了?”胡月雅听到吴余安诺的话,反驳道。
吴余安诺闻言愣了愣。
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她身边有什么信任的人,可以让她将手里的事情给交出去。
虽说她收了华琉溯为徒,但说实话,协会很重要,她对华琉溯,还没有信任到那个程度去。
胡月雅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得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你这个丫头,真是灯下黑,你的帮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都看不见。”
“妈妈是说你自己?”吴余安诺震惊得微微撑大了眸子。
“是啊,就是说的我自己,怎么,你不相信妈妈?”胡月雅反问。
“不是不相信妈妈,我就是……没想到那儿去。”吴余安诺呐呐道。
她还真从来没想过,让妈妈来帮忙她的意思。
妈妈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多年,即便她清醒了,她也一直将妈妈当成一个要照顾的对象来对待,还真没有先想过,要让妈妈来帮她的忙。
“臭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妈妈都疯癫了十多年了,脑子肯定不好用了,只能被照顾,只能活在你和你爸爸的羽翼庇护下?”胡月雅又抬手点了点吴余安诺的额头,冷声道。
小丫头脑子里想的什么,她一眼就看穿了。
吴余安诺:“……”
被妈妈看穿了,吴余安诺也不敢应声。
这个时候她如果敢说一声是,她怕是会被妈妈给打一顿。
虽然她很厉害,可能普天之下,都没有几个比她厉害的人,但是眼前这人可是她妈啊,她总不能真和她妈打一架吧?
“妈妈我才没有那种想法呢,您瞎说,冤枉我。”吴余安诺赶忙道。
“哼,小丫头片子,你以为你妈疯了十多年,就把脑子疯没了?也疯得没眼色了?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妈妈还看不出来?”胡月雅反问。
吴余安诺:“……”
她这会儿已经在想,她现在跪地求饶,还来不来得及了。
胡月雅却没再揪着她,而是道:“你知不知道,你外公一家的事情?”
吴余安诺下意识的摇头:“不清楚。”
她只知道,外公一家在那个年代,算是成分不好的黑五类当中的一类,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还真的是不知道。
和爸爸重逢之后,他也从来没有提过。
所以胡月雅提起来的时候,吴余安诺满眼都是茫然。
胡月雅看她这神色就明白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装的。
“你外公他是个商人。”胡月雅淡淡道:“在建国前,你外公就已经是一个特别有钱,特别优秀的商人了。”
“胡家在你外公的带领下,几乎将商业版图遍布整个花国。”
“除了当时最发达的几个城市,许多中小城市,也有胡家的生意场在。”
“但你外公,是个有家国情怀的爱国主义者,所以在党建立之后,他接触到党,觉得党的理念是他所认可并且推崇的之后,便开始倾尽胡家之力,助力我党打仗,直到花国成立。”
“外公是红色资本家?”吴余安诺见胡月雅停下来,便试探着问。
“是。”胡月雅应了。
“你外公当初,可是见过领导人的那种红色资本家。”
“不过他老人家在战时曾受过重伤,落了伤痛,所以走得很早,建国没几年,他就撒手人寰了。”
“他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遗憾和痛苦。他说,能看到花国摆脱战乱的痛苦,大一统建国,他已经无憾了。”
“胡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你外公在的时候,他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将整个家族给压制住。”
“可是他走之后,就有那些生了异心的人,开始作妖,作乱。”
“胡家之所以会在那动乱的十年之中被剿灭,有很多原因,第一自然是你外公走了,胡家没有他那样的老人家撑着护着,在那个年代撑不下去。”
“第二则是胡家自己人不争气。因为争产和内耗,消耗了大多数的实力。”
“第三则是外部的影响和敌人的狙击。胡家当时因为你外公的原因,地位是很高的,可也因为你外公走了,胡家大厦将倾,成了一个让人觊觎的香饽饽。”
“多方原因汇聚之下,胡家直系全数死亡,旁支也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被你爸给藏起来护住了。”
“当初如果不是你爸把怀着身孕的我给藏起来了,我肯定也死在那动乱的年代里了。”
胡月雅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神态很平静,声音也很淡然,好像并没有什么起伏似的。
但是吴余安诺就站在她的面前,亲眼看到了她红了眼。
吴余安诺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该说什么安慰她妈。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早就消散在了岁月的长河里,她也找不回来,自然也无法抚慰她妈心里因此带来的伤痛。
她暗暗叹息了一声,伸手将胡月雅抱在怀里。
“妈妈,你还有我,有爸爸,你还有我们。”
“外公他们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