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潜入香堂,以神识配合灵视,搜寻着屋子里面每个角落。 不多时,他已无比确定这间香堂内存在暗室空间,就在供桌人。 谁都说不准暗室是否还有秘道通往别处。 他仔细查看着香堂内每一件物品。 这里的物件不多,二三十块灵牌,两层铺着丝绒的供桌,一张搁置铜香炉的香案,七八张草编蒲团。 屋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就连盛满香灰的铜香炉上也被擦拭得能照出人影。 借着屋外光线,他却看到了那块写着先帝名字的乌漆灵位牌上有淡淡的指印反光。 沈渐伸手去拿那块灵牌,发现灵牌根本拿不起来,底部与供桌相连。 他左右旋转,轧轧声从供桌底传来。 地砖滑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地洞,陡峭的石阶深入地底。 幽冥虫振动翅膀,来回飞舞。 他伸手将虫子收起,装入一只纱笼,放入袖袋,顺着石阶一步步缓缓走了下去。 地洞中并没有让人气闷的怪味,说明下边要么很大,要么确实另有通道,能通往其他地方。 走下三十六级台阶,总算来到了尽头。 通道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脸庞能感受到来自空气中的微风,神识也能感受到来自通道另一端的修行者气息。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弯下腰,缓缓前行。 拐过几个弯,眼前出现了亮光,夜光明珠散播出来那种柔和的光。 他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在封闭而空荡的通道中显得沉闷而空洞,但他还是马上就听出说话的人正是三大禁卫寻找多日未果的东门硙。 神识也敏锐地捕捉到吹哨人独特的气机。 他们的气机比起皇家别院那天不知虚弱了多少。显然灵契物的受损给他们身体带来的反噬伤害极重。 沈渐放下悬起的心,沉静如水。 里面那两位,虽然受伤颇重,或许连灵契武器都无法施展,他们毕竟是炼神境,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心不静,哪怕如今第十座天池已见轮廓,体内山河也初具规模,很难保证不被经验丰富的他们抓住破绽来个绝地反杀。 他不喜欢意外,更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 “他奶奶滴,这些人把我们扔到这抬头不见天,分不清日月的鬼地方,就送来一些灵髓了事,当我们是用废的刀,用过就不管?” 东门硙不满的嗓音回响在空旷的通道内。 “你就消停点吧!事办砸了,你我还有命坐在这儿,已属幸运。” 那吹哨人情绪比东门硙稳定得多,也认命得多。 东门硙道:“那能怪我们?” 他恨恨道:“明明是他们情报收集失误好不好,大好局面,结果遇上一个会魔天血杀秘咒的,瞬间提升数境,谁遇上不会倒霉。” 吹哨人道:“谁能想到那个姓沈的会跟那个人关系如此密切?” 东门硙道:“你兄长不是说,姓沈的小子一直与那个人有点来往,他们事先为何不说,莫不成怕我们忌惮那人,不愿意接这趟杀头的烫手活儿。” 吹哨人叹着气道:“他们也事先想不到,以为那个人回来是为了别的,前不久那个人不是还在小灵山砍了姓沈的一剑,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把血杀秘咒教他。” 东门硙气鼓鼓道:“我他娘不管,若下次你兄长再来,得给我们一个明确的安排。” 吹哨人还是叹气,“我兄长不是说了,等这阵风头过去,立马把我们送出去,到时去沧浪岛也好,北大陆也行,等皇帝老儿那天驾崩,大皇子即位,到时再大摇大摆回来,都是扶龙有功之臣,还能少了好处。” 东门硙道:“别卸磨杀驴就好……啊……” 他突然看见黑暗中走出一人,面色大变。 吹哨人背对着通道,见同伴如此,反应神速,抽出一把短刃护体,拧腰转身。 沈渐就在光线边沿处,身子挺直,腰压得很低,右臂微张,手掌按在腰后刀柄之上。 “沈渐!” 东门硙牙齿缝里迸出这两个字,脸色铁青,紧握长剑,剑刃在明珠光芒下略显黯淡。 沈渐观察着这间斗室,除了他走过来的通道,斗室另一端还有一扇小门,不知道通往何处。 斗室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上千块灵髓,品质相当高。 吹哨人眯起眼打量着他,观察得很仔细,生怕错过每个细节,忽然道:“别院那件事,不是针对你,何必咄咄相逼,搞得大家生死相见。” 沈渐也盯着他,一字字道:“你去问问东篱翁,去问问何长根。” “东篱翁是谁?何长根又是谁?” 东门硙说道:“都是四殿下身边死士,一个为救他死在我的剑下,一个帮四殿下挡了你的致命一击。” 吹哨人笑了起来。 大笑,笑得身子晃动不已,“两只蝼蚁,也值得你孤身闯进这里。” 沈渐眼睛也眯了起来,沉声道:“救过我的命,这个理由足够了。” 吹哨人道:“这里可没有足够的血让你来施展血杀秘咒,你确定想对我们动手。” 沈渐微笑,笑容显得狰狞,“你说呢!” 他的腰弯得更低,沉肩坠肘。 吹哨人道:“加入我们,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渐目光渐冷,握刀的手背上,已有一条条青筋凸起。 他的血液仿佛在燃烧,真气就像是火焰般流动着。 他的心依然稳若磐石。 东门硙讥笑道:“就凭你一个。” 他已经确认,沈渐身后并没有别的人跟随,而且他很清楚,四皇子身边如今没有真正愿意为他卖命的死士。 除了这个不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