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石桥怔住。 他以为这二位前来,只是询问佛国僧侣潜藏叛军一节,传给神道宗的符书传信并未提及沈渐半句,这位小真君就真接了当问沈渐下落,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上面摸不着, 这位小真君来意让他狐疑不已,小心翼翼道:“若二位仙家来问两名佛子根脚,我马上遣人请沈都尉前来回话。” 降真皱了皱眉,道:“沈都尉,他不是发配军中的待罪之人?莫非霍大人重新给他官复了原职?” 耿麟比这位小真君处事圆通得多,赶紧补话解释:“我们来,只想见沈渐一面,至于叛军妖僧一节,道首已派人去信其他四宗和长宁寺、幽王处,阐明本宗观点,若佛国执意借大陆内乱,趁机获得好处,五宗必然不会坐视不管,相信他们知道深浅,用不着我们过多操心。” 霍石桥揖手再谢,说道:“沈都尉确属御旨发配前军,然旨意上并未定罪,也未撸其官职,再说沈都尉功勋卓著,再得朝廷重用也是指日可待。” 耿麟道:“那就请沈都尉出来说话。” 霍石桥不敢怠慢,赶紧让手下人去后院请沈渐,将二位仙师引入客厅,命人献茶,又让人厨房准备斋饭,以备后续。 刚喝两口,沈渐已至。 他在鹄鸣居住两年,宗门礼仪自然清楚,虽说两宗并非同源,但相互间来往频繁,境界相近以师兄弟相称,高境长老则谓师伯前辈。 看见降真坐在高靠背官帽椅上,两脚不点地,来回晃荡,就觉着好笑,他这人平日又没个正形,就连在骆道人面前都大一句小一句惯了,没太收敛面部表情。 全不正眼瞧霍石桥的降真居然没生气,反而瞬也不瞬盯着沈渐那张努力憋住不笑的脸打量,黑白分明的眼珠直转。 “敢问真君前来可是问妖僧潜藏一事?” 前去喊他的传令兵也没提个醒,沈渐也误以为两位山上仙师找他就为询问。 降真直皱眉头,喃喃道:“没什么特别啊!恁值得师兄重视。” 沈渐只能瞪眼。 耿麟道:“想请沈师兄移步走趟清虚山。” 神道宗擅长扶乩请神,占卜吉凶,神符术咒,尤其请神、占卜两者,独步五宗,与人捉对厮杀更近武道,普通人也喜欢把他们称做神打天师,当然这也是山下人对山上人称谓不清楚所致,‘天师’这个词,在仙朝大陆,为天师道道宗独占,就连系出同脉的道源宫道首,也以更古老的‘师君’这种称谓。 沈渐看向霍石桥,希望从他那儿得到点提示。 结果霍石桥比他还懵,大眼瞪小眼,两人就这么僵在那里。 降真突然道:“不用担心,师兄特别交代,是请,不然我怎么会来。” 请字一出,霍石桥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想那下阳台宫监宫真人何等身份,搁京都与许修静同级,平时周大将军这号人物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如何亲自纡尊降贵前来。 答案很简单,神道宗道首亲自点名。 沈渐又何德何能,令一宗道首点名觐见,想想都不可思议。 此时霍石桥只能想到一件能令道首感兴趣的事。 ——斩杀太子。 太子成两三年从道境神华突飞猛进步入天元这件事,京都但凡地位高一点的人尽皆知,个中原因虽不甚了解,明眼人谁不清楚这种短期内突然拔高,必然是得到了某位高人以秘术揠苗助长,这种方法确实能实实在在提高境界,但问题也显而易见,就是真实战力不会得到太大提升,毕竟剑意剑气这些东西,是靠日积月累的磨砺而来,境界并不完全等同战力。 但有一点,太子毕竟承接过天运,多少不论,身负龙运者天地共鸣,也是高境修行者人所共知。 沈渐能杀太子,说明他在战斗过程中挣脱了天道桎梏,至少短时间内令太子的天道厌胜失去了作用,否则他连近身机会都找不到,遑论斩杀? 修道人一生参悟,又为何求? 不就‘盗化天机’! 知天道,破桎梏便是盗化天机关键,难道道首想与沈渐来场坐而论道? 霍石桥羡慕不已,与仙境超脱大仙人坐而相论,光想想都令人激动,更何论聊天中所得所悟,对谁都能受益终生。 这种机会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 想那周匹夫当年一粗莽武夫,不就是偶得仙缘,得大天师点破玄关,才有了破天堑,入仙境,超然洞神的仙将之路。 沈渐讪讪道:“沈某无名小卒怎当得起道首一个请字。” 降真眯起眼,笑道:“当不当得起我也好奇。” 他噌地起身,摆了摆衣袖,道:“闲话少说,随我走吧!” 沈渐不知凶吉,反正观象又仿佛消失了一般,只得硬着头皮,把住霍石桥的肩,笑道:“要不霍统领陪我走这一趟。” 霍石桥看着降真,别人连正眼都不瞧。 耿麟一旁说道:“霍将军同去无妨,到时下阳台宫也会好酒好菜招待,只是不能随沈师兄去上阳台宫见道首。” 霍石桥正要躬身谢礼,沈渐赶紧道:“是否包括金液琼浆,霜降枣。” 这两样都是清虚山最有名仙家食,金液琼浆就是酒,以仙粮九蒸九酿而得琼浆,常人一杯即醉,名气不低于鹄鸣山名酒千日醉;霜降枣,又名仙人枣,顾名思义,霜降方熟,不过清虚山霜降枣成熟期可不是一年,而是十年霜降乃熟一树。好在山中此树逾百颗,每年都有成熟霜降枣可食,食之可增灵元。 食枣增灵元倒不假,然所增有限,无非就是物以稀为贵,大家伙对仙人、长生的一种向往寄托罢了。 耿麟笑道:“多的没有,几壶酒,一碟枣,下阳台宫还是能请。” 山上人赶路就不太待见骑马乘车了。 他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