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蕲的出手越来越妖娆,蛇身时隐时现,伸缩自如,身影好似旋风,渐渐将对方困在一小片区域。 似乎已经开始占据上风。 沈渐还是没有拔刀,只是钩来拳架,腿来手挡,即使移动范围越来越小,也不急于脱困。 骨钩呼啸,擦着下巴划过,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尽量身子后仰。 就在这时,白蕲嘴唇微动,左手捏出个术诀,舌绽春雷:“破——” 湿润空气中一粒粒细小水滴瞬间化作一根根尖锐细针,四面八方一齐攒刺而来。 毒刺。 湿润空气便是这位擅于用毒的长老自身毒素凝结,毒性极强,这种毒无需见血,只需空气中达到一定浓度,便能通过对手皮肤毛孔渗入血液,迅速腐蚀经络脏腑,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对方防御真气够强,他下一个手段便是凝毒成针,刺破防御,直接渗入对手体内。 这是他在北大陆的立足之本,也是他能够以小族群挤入长老位置的压箱底手段。 “来了。” 叶青龙大笑起来,有意无意往天上看了一眼。 过山轻笑道:“这小子有得苦头吃了。” 御谢拓根本就看不清场上的变化,两人行动过于迅速,再加上毒液细针几不可见,混在不停转动的人影间,哪有踪迹可寻。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刀光。 熟悉的刀光。 接着,一声惨叫,很短促,凄厉而尖锐,白蕲一退数丈,身前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然后他轰然仰面倒下,两条长腿从腰部以下分离开来。 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空气中的潮湿似乎也在同时一扫而空,变得干燥而清新。 沈渐依旧站在那里,刀还在鞘中,仿佛根本没有拔出来过。 “好快的刀。” 叶青龙感觉背脊阵阵发凉,自己一向认为仙朝大陆那些所谓的仙人,无非就占了天生灵智的便宜,自幼便能理解修行,时间一长,理所当然比妖族强者更多,然而眼前这年轻人,也就二十郎当,就算从娘胎开窍,他这身修行又从何而来? 毕竟自己从开窍到破开超然境乾元那道天堑,足足花了三百多年,这也纯属占了妖族寿数绵长的便宜。 白蕲好歹也是半步乾元,怎么连躲都躲不开? 身边的三位长老没一个说话,各有心思。 场下观战的蚺族人也没谁作声,都被眼前一幕震惊。 “好样的!” 这个时候还能给沈渐叫好的人只有一个,御谢拓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只差点没冲进场内把沈渐抱起来转上三圈,浑然忘记了身处蚺族老巢。 无数阴森的眼神望了过去。 沈渐转身看向正殿方向,微笑道:“我是不是能走了?” 叶青龙板着脸,鼻孔中发出嗯的声音。 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他何尝甘心,就跟看着一座灵髓山从眼前长脚跑了没两样,然而天狐月弦就在附近,气息依然强大到令人窒息。 他可不想为了整个族群利益,把自个的脑袋给丢掉,钱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谁还能帮他补上? …… 御谢拓这会儿相当兴奋,早前的耻辱感已经被见证奇迹的激动冲淡。 “你怎么跟狐国之主有联系的?你小子现在究竟是个啥境界?我在你心目中真那么重要……” 他的问题很多,每一个都是沈渐不太想回答的。 面对连珠炮似的发问,沈渐只能用简单的嗯嗯来概括回答。 不过没等他们走多远,走着走着,御谢拓突然两眼翻出鱼肚白,仰面直挺挺倒地,看模样是昏了。 一切来得突兀而毫无征兆。 然后一个白衣飘飘,黑丝如瀑的女人就出现在面前。 强大的威压感让沈渐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又或许是那张跟金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令他激动。 他完全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天狐月弦竟然便是金雪分身正主,要不然他真不敢动用金雪临别时送给他那几张传信符,当然这也是观象不停撺掇的后果。 “怎么,许久不见,沈公子见外了?还是说沈公子另有新欢,忘了旧人?” 她的笑容,她的语气,她说话时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与金雪完全没有两样,唯一变化的,就是从她身上自然散发而出的强大气机。 沈渐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意。 “我没想到金雪就是你。” “那你认为我该是谁呢?” 沈渐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猜测过金雪正主身份,按观象推断,能以分身久居仙都,气色不衰长达数年,单这份修为造诣,已非寻常,真身在狐国地位自然显赫尊贵。 而北大陆向来把持在两大势力手上,南山君,北天狐,只要金雪真身愿意出手相帮,那么深入蚺族老巢救回御谢拓就不会有太大麻烦,这也是他接到金雪确认回信后,底气十足跑来赎人的根本原因,不然他即使有心救回御谢拓,也只会在蚺族地盘上搞点事情,促使对方主动来跟他谈判而已。 月弦忽然媚眼如丝,眼睛里面像含着春露。 她的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她的人也依偎上他的肩膀,一如当年模样,柔声道:“换了地方,你就这么傻站着。” 沈渐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比当年更软,更温暖,气味也更诱人,身体很快燥热起来,某些部位也发生了变化。 狐媚子这种称呼可真不是白叫的!她们主动发骚起来,修心似铁的神仙也挡不住。 这是观象老东西说过的原话。 沈渐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无法抵御的诱惑。 “青天白日的,还没遮没挡,这里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