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扭头过去一瞬间,十余名天师道门已经倒下。 一团从滚落山石激起灰尘中飘出的黑雾掠过,这些道境门人竟然连个抵抗的过程都没有,立马身子僵直,泥塑木雕一般。 陆璇玑挥出一剑,道:“走。” 剑光穿过黑雾,劈开一线,瞬间又恢复原样。 剩下的三十余人御剑如虹,急掠而去。 山上宗门与山下修行者习惯不同,他们更喜欢御风御剑,对真气消耗并不十分在意;山下修行者对真气积累充盈格外珍惜,消耗等于花钱,如无必要宁愿选择步行。 这跟灵髓矿脉多半掌握在山上宗门与七阀手上有关。 虽各宗采矿交由朝廷组织,但整个开采成本归朝廷负担,双方五五分成。 但一山宗门才养多少修行者,祖庭之山也就千把人,像天师道、道源宫这种一姓继位之山,门下人数更少。加上下宗分支,充其量一千五到两千,而朝廷要养活的修行者,光说九大院,加起来就得两万,还有朝臣、地方官员、京州郡军队等等,数量多出宗门几十倍上百倍。 所以说丰俭由荷包厚度决定,也造就了山上山下诸多差异。 那团黑雾也不追,原地停留片刻,便即消散。 沈渐冲出四五十里,便即停步,贪婪地汲取周围灵气,身上白雾蒸腾,像极了寒冬腊月天刚出笼的包子。 陆璇玑居然顺着他气机轨迹追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大帮本宗门人。 “姓沈的,你故意引来对付我们天师道是不是?” 人还未落地,陆璇玑便高声怒喝。 沈渐悠悠道:“姓陆的,我躲你都来不及,真没那个意思跟你碰面。” 陆璇玑大怒,捏出剑诀便要出手。 沈渐也不示弱,反手按上刀柄。 两人就像好斗的公鸡对峙着,对视着,谁都不眨眼。 天师道门人逐一落地,他们当然站自家师侄师妹一边。 沈渐伸直手臂,一掌竖起,道:“好,姓陆的,算我怕你行不行,你我井水不犯水,各走各道如何?” 陆璇玑瞪着眼,余怒未消,峰峦起伏,道:“刚才遇上的是什么鬼?” 沈渐摊开双手,表示无辜,道:“鬼这种玩意儿,我真的不熟,你们天师道不修行五雷正法,以震妖鬼吗?这方面你才是行家。” 陆璇玑噎住。 话虽然难听,的确也是事实,只不过刚刚遇上的境界太高,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对象。 沈渐拱手,“告辞,不送。”转身便走。 陆璇玑瞪着他离去背影,紧蹙眉头,脸上的表情既不是生气,又不是高兴,看起来古怪至极。 …… 跑出老远,沈渐才抹着额头上的汗坐下来休息,顺便开了壶酒。 “老家伙还没找到独孤?” “找到了会通知你。” “那鬼东西究竟是啥?” “半人半鬼,炼出半身血肉,却无血肉之实。” “超然?” “洞神与炼虚之间。” 沈渐咂舌,喝了两大口压惊。 刚刚要不是天师道那些人,真不确定是否能从对方手下逃脱。 “仙境不是进不来吗?” 观象嘿嘿笑道:“如果设置这个障碍的就是他呢?” 沈渐张口结舌,又喝两大口,然后悲从中来,大骂道:“你这老骗子,说这里尽在掌握,现在如何?一个仙境鬼仙躲在这里……我还没娶媳妇呢!老子得传宗接代吧!沈家可不能从我这儿断根……从今往后,老子再也不帮你找天门碎片,爱找谁,找谁去……老子不侍候了。” 观象居然耐着性子听他骂完,悠悠道:“附近有仙缘异宝气息。” 沈渐眼睛一睁,脱口道:“在哪!” 旋即省悟,又骂:“我马上循原路返回,这里老子不待了。” 观象道:“品质还不错,感觉是斗部仙兵。” “什么叫斗部。”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沈渐马上又提起了兴趣。 观象道:“反正比手上的镇嶽品质要高,不过不太适合你,至于斗部嘛!我也就记得个名字,只记得在我那边仙道中地位挺高。” 这是他第一次隐讳承认自己记忆缺失,魂魄不全。 沈渐也就不好再闹,他闹也只是出出气,发几句牢骚。 真和观象翻脸?那是不可能滴! 观象一开始选择他,肯定有他选择的理由。 若非如此,天下人茫茫其多,能选别人的话,寄居他的神识里面干嘛!不干脆选个离天门碎片近的天才就行了。 这个道理,他九岁就想通了。 …… 按观象指点方位,很快找到仙缘所在。 那是一处怪石嶙峋的山谷洼地,怪石间嗡嗡声不绝。 不等沈渐靠近,银光冲天,闪电般迎面击来。 拔刀、拧腰、挥刀。 呛一声,银光改变方向,夺地钉在地上,嗡嗡颤弹不已。 那物五尺长,貌似槊,锋长三尺,三棱锋锐,银杆一握,上面花纹繁复至极,如龙盘蛇绕,凤栖鸟舞。 好一把银刺! 沈渐不等这物自行拔出地面,伸手捉住刺杆,振臂一抖,银刺破地而出,嗡嗡震鸣中,拼命想从掌中脱离。 居然天生有灵? 观象呵呵,“斗部炼器,看起来壶天主人是位难得的炼师。” 炼师在五宗七阀并不罕见,灵道宗、式样曹便是这方面最强者,为何观象用‘难得’两个字? 观象哼哼道:“此炼师非彼炼师,以身作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