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沈渐崇拜三十六仙将,在他儿时记忆中,收藏在自己那间小小安乐窝中的图画书无一不与仙将传奇故事有关。 这跟柳氏立朝称帝后对,开国仙将们传奇故事,不遗余力宣传脱不了关系。 有时候诉诸笔端的力量远比刀枪更能凝聚人心。 九岁前,他只认为三十六仙将是正义的化身,而开国仙帝,就是那个呼风唤雨,能让仙将们勇往直前,开疆拓土的神。 而现在一个著名刺客在他身边大谈维护正义公平,如果不是经过京都之变和一场平叛战争,他可能会毫不犹豫跳起来痛斥此人无耻。 仙将,尤其是周匹夫之流的开国仙将们,形象已经在心里崩塌。 刺客又何尝不能成为平衡统治者行为的砝码呢! 自己不也为了公平和心里面那口出不得怨气刺杀了太子! 也许影阁真正看中的正是这一点? “我信。” 这一次他语气坚定了很多。 徐轻裘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我知道你会信,但这并不是我今天找你的理由。” 沈渐心里又生起了寒意,赶紧喝了口酒压下。 徐轻裘悠悠道:“我来,是想劝你离开沧浪城,这座城市已经不是你这种境界能够掺和的地方。” 沈渐眉毛轻挑道:“但我答应过王郎,要守他到伤势恢复。” 徐轻裘用脚尖轻轻划水,“重义守诺是很好的品质,然而为此失去生命,那就是最大的愚蠢。” 沈渐垂下头,喉咙被酒水塞满。 徐轻裘轻声道:“王郎面对的,是他自己的战争,不应该是你的,你已经信守承诺把他送来了这里,做得已经足够多,足够好,他不应该把你继续留在自己的战争中。” 沈渐嗯了一声。 徐轻裘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些旧黄历吧!” 沈渐侧脸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巅峰上恶名昭著的刺客脸上竟多了几分祥和。 徐轻裘问:“你知道王郎为什么来这里?” 沈渐摇头。 徐轻裘语调低缓道:“他的第二位夫人就是死在了这座城市。” 沈渐愕然。 徐轻裘又问:“你知道东海的另一边是哪里?” 沈渐知道,但他还是摇头。 徐轻裘道:“魔天,魔天大陆。” 他突然笑了起来,得意道:“很神奇吧!这也是很少知道的事实,因为只有仙境修行者,又有充裕的时间,才会知道这个秘密。” 沈渐道:“为什么魔天从来没从东岸攻打过仙朝大陆?” 徐轻裘道:“那还简单,因为这条海路比西海漫长数倍,一路上还得经过无数风暴海域,魔天总不能派几十个仙境就妄想拿下仙朝吧!” 沈渐认可他的说法。 徐轻裘道:“当年王郎逃出魔天,走的就是魔天西海,他夫人就在这里登陆,然而他被七大魔将纠缠,被困海上,等他摆脱纠缠赶回这里,其夫人已经死,其幼女被魔将带走,而前来接应他的五位仙将也正好出现。” 沈渐从金雪那里听过这个故事,当然以前那个金雪已经变成了现在的狐国之主月弦。 徐轻裘笑道:“以前你听过这个故事?” 沈渐道:“骆道人带我去天问楼遗址看过那几块石碑。” 他没有说谎,只不过巧妙地让别人产生错觉罢了。 徐轻裘嗯了声,道:“骆道人知道这些不奇怪,他能告诉你,很让我意外。” 沈渐呵呵:“还不是王郎在城外砍过我一剑。” 徐轻裘似乎知道,所以没问。 “后来的事情,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再说,现在你该知道王郎为什么受了重伤还会来这里的原因了吗?” 沈渐道:“他想在这座城了结当年那桩恩怨?” 徐轻裘默默点头,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他究竟想做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沈渐道:“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了结?” 徐轻裘道:“一心向死的人,谁敢说他没有还手之力。” 沈渐道:“如果来的人不是他的仇人,他岂不是白死了?” 徐轻裘笑道:“你放心,当年杀死他夫人的那个人一定不会让他真的死,因为他想得到的,不只是王郎的命,还有他藏了二十年的秘密,那个秘密也许只有魔天和杀死魔天公主那个人知道。” 沈渐道:“那你们来?” 徐轻裘悠悠道:“杀他啊!那个秘密是什么?不杀他,怎么会出现。” 沈渐怔住。 果然不愧是影阁出来的人,想法总是出人意表,思路清奇。 也怪不得他们,别人脑子里面没有观象,很难站在高处看清全局,只能通过猜测猜到王郎手上的秘密可能与魔天有关,很难一语中的指明就是‘天门’碎片,毕竟那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大部分不可移动,不可炼化,帝王石之所以被炼化,也是因为其本身道韵不全缘故。 举一反三去想,王郎手上那块,多半也是一块残缺道韵破片。 …… 王郎居然没出门! 三天前,他身上的伤虽未太多好转,基本已行走无碍。 按这位的尿性,能动的情况下,他不会老实呆在屋内。 喝酒,看美女是这一路沈渐给他总结出的两大爱好,自己也差不多。 刚进门,就给王郎劈头盖脸好一通埋怨。很简单,身上没钱。伤势未复,壶天未开,他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 沈渐也算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你又不是我爹!”他小声地还了一嘴。 王郎叉腰瞪眼,理直气壮道:“你喜欢我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