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皇宫,御书房。 齐皇盘着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紧靠着背后的锦垫,忧心而焦虑。 也只有在自家家主面前,他才会显得如此随意而不假颜色,毕竟外臣们都不是自家人,整个北齐,也只有身兼仙朝柱国大将军的家主,才不会对这把破龙椅感兴趣。 听了一个多时辰的各方密报,他也感觉到困倦,然而很多事情又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御守谢灵就坐在他身旁平起平坐的椅子上面,比他可坐得端正多了,腰板笔挺,哪怕没有甲胄在身,这位年长许多的家主都不会表现出半点与他身份不合的姿态。 “陛下觉得如何?” 齐皇用手拍了拍嘴,打了个呵欠,说道:“从王郎沧浪城开始,大陆局势就急转直下,这么突如其来的变化,你要说里面没有猫腻,反我脑袋砍下来当球踢,我都不可能相信。” 御守谢灵笑道:“这种玩笑可随便开不得,你脑袋要是丢了,北齐也就没了。” 齐皇赶紧拍了拍嘴巴,说了声坏的不灵,好的灵。 略带孩子气的举动让谢灵忍俊不禁,身边这家伙确实是他看着长大的,也只有在他面前,这位九五之尊才会有这般随性举动。 “当然背后有猫腻,还是大猫腻,看来那位野心勃勃的妇人,是要对咱七阀家族下手了。” 齐皇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说道:“叔祖想好了应对之策没有?” 御守谢灵两手一摊道:“什么办法?凉拌。” 齐皇蹙起了眉头,道:“要是仙朝大兵压境,西北军能不能抵挡一阵子?” 御守谢灵道:“西北军?” 他笑了起来,接着道:“西北军名义上归我统辖,各级军官全都是周氏安插,再加上西北军眷属都不在我北齐,他们会为北齐打仗还是周氏,你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嘛!” 齐皇叹着气道:“我现在脑袋就比屁股还大,不然会想出来这种馊主意。” 御守谢灵哈哈大笑,赶紧喝了口茶,说道:“形势也没那么糟糕,首先那妇人只是想完成柳氏开国先帝都未做到的创举,她的真正目标是在魔天,而不是想把大陆局势搞成一团乱麻,你等着瞧吧!很快千钟、萧氏两家就会在多方撮合下向妇人低下高傲的头颅,完全配合妇人提出的大半主张。” 他长长吐了口气道:“毕竟只有这样,既能避免两族衰落,也能保全属于自己真正的资产。” “紧接着,灵玄两宗就会在天师道、道源宫、朝廷三方调停下和解,这样一来,五宗、七阀都被妇人拉进了这个赌局,捏起鼻子也只能配合她实施下一步行动,不这样的话,七阀千钟、萧家一倒,灵玄两宗打得不可开交,迟早把其他势力卷入其中。到时候,妇人身边那面首妖僧必然趁此机会,让西方佛国乘虚而入,以佛代道,形成两教对立,谁还有空去约束朝廷掌控者无尽的欲望。” 齐皇哼哼道:“叔祖的意思是,所有一切都是妇人搞出来的?” 御守谢灵叹道:“她确实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不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罢了。” 齐皇道:“那我们……” 御守谢灵道:“静观其变,反正最后她得借北齐出人出力出地盘,还能真把我们如何?” …… 天南皇宫也在上演同样一幕,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道源宫。 南梅野亭也远不如御守谢灵悠闲,毕竟天南没有驻扎着一支朝廷大军,一旦需要主动与魔天开战,天南只能掏空家底,派出全部精锐远赴西北,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唯一可以预见的就是天南势力将大幅削弱,成为朝廷任意拿捏的软柿子本柿。 “南梅老弟啊!你那大姨子也真是个狠人,坑起你这妹夫来,也同样毫不手软,一点没情面可讲。” 道源宫派来的人是外事堂长老空明,他对如今坐在龙椅上那位可没太多好感,甚至于相当厌恶。 五宗从来不反对消灭魔天,但比起朝廷,五宗更有清醒的认识,对局势的判断比朝廷更有高度,究其根本原因,道门始终是站在人类生存的高度上看问题,讲究无为,等待的是仙朝在和平当中以求发展,以量变求质变。 魔天大陆先天劣势就是从上至下的压榨,底层民众生活并不如意,整个大陆的人心、经济、凝聚力都是呈下行姿态,迟早有一天,会被仙朝大陆以碾压之势取代,只不过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几千年过去了,仙朝大陆也只是从劣势扳回到均势略高,要达到碾压之势那一天,没有几百年基本不可能实现。 然而把控仙朝的人没有这个耐心,尤其像女帝这种寿元注定不会太长,野心又远高于自身实力的人。 这种五五开的战争,对仙朝大陆长期未来,坏处远大于短期所获利益。 南梅野亭脸都快皱成了霜冻柿子皮,喃喃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妹夫就是脑壳里面有坑,别人不坑我,还能坑谁?” 南皇道:“小叔也不用过于焦虑,如今南线安定,妇人的计划也不可一蹴而就,依小侄推断,没有十年,也还有五年,我们至少有五年时间来准备,尽可能训练出一帮可以不让妇人发现的精锐之师,只要手握精兵,接下来不管怎么做,主动权至少能掌握在我们手上。” 南梅野亭道:“也只能这样,我已经把一些练兵不错的得力干将,分散安排去了东西南三个方向,希望他们能取代那些尸位素餐,居高位而不知履职的老人,你这边也得配合一下,再加上道源宫这边,把那些老家伙找个合理的由头调离,也莫要把动作搞得太大,我那大姨子的内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空明笑道:“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请师君把洞天借出来,给他们一个闭关提高修行的机会,那些老家伙谁不想多活几年,这样一来,让他们领衔而不就职,就不太容易让妇人的谍子察觉出端倪。” 南梅野亭行了个道门礼,道:“替我谢过师君的慷慨相助。” 空明道:“你我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