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正沉浸在无数金色文字包围之中,比起在神识中翻阅,他更喜欢将所有文字显化,环绕周围,宛然如排兵布阵,这样看起来才没那么无聊,才能更好体会到文字中蕴含的无限力量。 当然这种显化,外人眼里只是真气外放,看起来如同雾里看花,有文字轮廓,却看不清实际内容。 有声音传入耳朵里面,用的也不是耳密术,声音穿过气幕,被阻挡了很大一部分,听起来跟蚊虫振翅差不多大小。 他赶紧在神识中跟观象交流了几句,挥手震散气机,尽悉收回体内。 跑过来的是月弦身边贴身女官,名字记得叫冯秋雪,皮肤也如秋雪白净无瑕,大眼睛,高鼻梁,小脸,看起来灵动可爱。 “什么事?” “主人要我来通知沈师一声,做好随时撤离狐国准备。” 沈渐脸色顿时变了。 月弦绝对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女子。 他神识里与观象沟通着,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冯秋雪吞了口口水,做出为难的表情,犹豫再三,才一跺脚,一顿足,小声说道:“侍中霜寒突然发难,向主人发起挑战,主人怕的不是霜寒能翻起什么大浪,是担忧她背后有人精于推衍算计,很可能会对沈师不利。” 沈渐已和观象交流出结果,慎重起见,还是暂时撤出月宫,以免被人关门打狗,要从月宫直接跳下去,现在的境界无法保证能做到完全无碍。 “我那两位朋友?” “下官派心腹已将二位送出明宫,涂山城人数众多,又无城墙阵法阻隔,即使有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两个外来人,狐国向来不与别族争强,所以其他部落也很少会来这里生事。” 两位同伴没事沈渐就放心大半,道:“带我去你主人那里。” 冯秋雪面露难色道:“主人吩咐过,让你尽快离开明宫,等此事平息,再回宫不迟。” “我说了算。”沈渐板着脸,他自九岁失去了父母亲朋,这对他影响极大,观象和骆道人,一个只会帮他修行,一个只会偶尔关心他的生活,说实话,更像长辈对晚辈的照顾,虽有亲情,但无法交心。 自从仙道院认识了丁冲,他就一直把丁冲当成兄长,他希望身边人不再无声无息从身边离开,这么多年,无论再难,他坚持的理由也有很大方面因为于此。 此后的王献、幽牙澜月、南梅初雪、金雪……每一个朋友他都无比珍惜,他很珍惜生命,因为他是见识过死亡可怕的,可一旦他认为重要的人面临危机,情感便会战胜恐惧,他可以拼尽全力,为重要的人拼死一战。 当一个人充满坚毅时,身上总会散发出某种令人仰慕的光。 冯秋雪已经痴了,咬着嘴唇,跺了跺脚,道:“好,我带你去。” …… 月弦的剑已完全出鞘。 两道剑光相互交织,宛如两条蛟龙在空中相互缠斗,剑光中根本看不清人影。 呛的一声清吟,光影交错。 剑气流散,观战者身上都体会到了凌厉的寒意。 两名决斗者面对面站着,月弦的剑尖上正在滴着血…… 霜寒背后有一道七八寸长伤口,血正从那里渗出。 天空骤然阴沉,风卷云涌。 穹顶之上一个黑洞破云而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坠落下来。 原本已稳操胜券的月弦刚想说几句场面话,等发现头顶异象,已经来不及躲闪,黑洞轰然落地,将她整个人罩入其中。 所有人这才看清,那不是什么洞,而是一座塔的底部,九层琉璃宝塔。 巨大的琉璃塔刚落地,就急速缩小,最后变得与普通宝塔大小差不多。 塔中传来月弦愤怒的喝骂声:“霜寒,你敢勾结外人。” 宝塔隆隆作响,不断震动,很显然月弦正全力发起反击。 霜寒也没闲着,真身骤现,一头巨大的红狐拖着长长的七条巨尾,以七条巨尾紧紧缠住琉璃宝塔,不让困在其中的月弦有机会破塔而出。 她朗声笑道:“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谁规定挑战决斗不能使用法宝,你主动认输的话,我只会摘去你一条尾巴,将你驱逐,如若不然,镇妖塔之下,会有何等下场,你比我更加清楚。” 月弦的拥护者很想出去帮忙,但他们不能,因为他们实在看不出霜寒确实在作弊,也找不出外人出手帮忙的证据。 何况霜寒的拥趸正摩拳擦掌,防范着他们铤而走险。 冯秋雪焦急万分,小手紧紧攥着拳头。 沈渐却在眯眼望天,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在他眼里就如没穿衣服的姑娘。 他能看到琉璃塔上有无数灵气线条,而这些线条除了少数牵连在霜寒身上,绝大多数飘在空中,另一端仿佛连着天穹之上某一件物品,就连他的目力都很难看清那是什么? “是人,一个人的虚境法相。”观象突然开口,他的眼力远胜他人。 “境界很高?” “炼虚圆满,不生不灭,无生无来。” 吓了沈渐一跳之后,他又补了一句:“虚相自然不如真身,而且这只是他利用几滴精血,依着于琉璃塔上的法相,你能靠近他,震散精血,或汲收归己,法力自散。”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渐人已蹿了出去,几乎在蹿出去同时,身影便出现在琉璃塔上。 刀光一闪。 霜寒的拥趸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动作实快到没给他们反应时间。 然而霜寒毕竟是七尾,等同于修行仙境炼虚。 她的一条尾巴瞬间缠住了沈渐身子,但并未能阻止那道刀光。那把刀并未劈向琉璃塔,而是斩向了连接琉璃塔的灵气之线。 沈渐被扯得飞了起来,甚至能听到骨头因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