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从外面看上去气势巍峨,城里却远不如涂山繁华,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大街上也没几个闲逛的,几条主要大街之外,到处可见低矮棚房,道路泥泞,散发着各种各样恶臭,如非亲眼所见,难说这便是北大陆第一城的风采。 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这座城再合适不过。 月弦道:“白山君本无统治之才,又不愿借鉴仙朝大陆经验,手下基本还是以各族划分,自行其是,他只管坐等收钱,如此能管好偌大一座城,那才真是怪事。” 说着话,两人来到一处偏僻如郊外农庄的地方。 竹蔑和黄泥混合糊成的墙头上坐着几个看起来身材短小,精干的汉子,见他们过来,眼睛上下打量,有的人已经在往腰里摸家伙。 月弦摸出一块黑黢黢的铁牌子扔给离门最近的汉子,“我要见九生,快去通报。” 那汉子拿着铁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明堂,晃着手里铁牌,龇牙道:“九生老大凭啥见你,就这么块破牌子能说明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就跃跃一试的其他汉子就从墙头跳了下来,手上全都拎着利器,堵住了街道两头。 说是街道,实则就一条土路,两边连房子都没几幢,随处可见烂泥塘,乱草堆。这种地方杀个把人往烂泥塘里一丢,指不定一个时辰后,连尸体都找不到踪影。 月弦微笑着看向沈渐:“道理说不通,你说咋办?” 沈渐反手按刀,轻笑道:“杀几条看守门狗,这里主人不介意吧!” 月弦道:“他手下很多,多得他自己都记不住,杀几条狗能让他露面的话,倒也不失一个办法。” 他们在以耳密术交谈,那些人自然听不见。 刚才接过去铁牌的汉子似乎是这群家伙的头,那块铁牌在他手上抛来抛去,冷笑道:“看他们穿着也是有钱的家伙,兄弟们就甭客气了,看看他们身边都带着什么好玩意儿。” 几名汉子扑了上去。 没能扑到两人身边,就扑倒在地,鲜红的血从他们脖子流了出来,染红一地。 沈渐正用一张丝帕擦着刀锋。 得王郎指点过后,他出刀分量的拿捏相当精确,不会再发生因为挥刀把刀再挥崩碎的情况。 出刀狠辣震住了这帮看上去像街头混混的妖修。 白帝城向来如此,谁狠谁就有发言权,自命白帝的白山君自然就是城中最狠那个。 “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刚才还漫不经心抛着铁牌的汉子,现在一脸震惊,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沈渐缓步走向他,淡淡地道:“我们是谁你没资格问,来干什么你更没资格管,识相就去通报,不识相我就宰了你自行去找。” 汉子双手一撑墙头,一个后空翻便落进了墙后院子,动作相当灵活。 “来啊!有人来踢场子。”他冲着身后的黄泥房子大喊。 沈渐对这种顽固不化,脑子不灵光的家伙向来没有好感,他也好奇月弦来见的是什么妖物,竟然需要靠杀戮才能见到。 既然对方不配合,他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撞开门扉,刀光连闪,地上就多了好几颗头颅,妖族脑袋被砍下来,都会恢复真身,滚动的头颅中有狗有鹿,还有两头猪。 几刀干净利落,冲到门口几名壮汉马上退了回去,没谁敢跨过门槛。 妖族炼形成功,灵智并不是马上就能跟人一样,想变聪明也得不断学习,不过北大陆除了狐族,缺乏完整体系,知书懂礼的,多半都修行大成,像这种小鱼小虾,识字也算不错了,让他们懂道理,知进退,并不容易。 但生死对他们来说,还是跟人一样有切身体会。 沈渐从血泊中拣起那块铁牌,重新扔向屋子里其中一名境界较高的壮汉。 那家伙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见九生。” 沈渐重复了月弦的要求。 那家伙道:“他不在。” 于是他的脑袋也离开了脖子,一腔热血喷洒在同伴身上。 月弦明确告知沈渐,她要找的那位就在屋子里面,她的嗅觉向来不错,对熟悉的家伙,更不会出错。 沈渐的刀又挑起那块牌子,落到另一名壮汉手上。 那汉子像要哭了,同伴比他强大得多,连别人一刀就躲不开,他又如何躲得了? “九生老大不愿现身。” 月弦轻笑一声,道:“那我就杀光他的人,然后自己进去反他的头拧下来,看他是不是真有九条命。” 一个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声音很细,听起来分不清男女:“狐主何必咄咄逼人?我不想见面的原因,难道您不清楚。” 月弦背着手站在院子里面,道:“我只记得你欠我一条命,当年把这块铁牌给我,让我随时有需要就以铁牌召唤,怎么,现在买卖做大了,胆子也小了,就想反悔当初承诺?” 屋子里的壮汉纷纷避退,让出一条通道,一个长着圆圆脸,鼻子还苦,走过那些壮汉时,顺便接过那块铁牌,挥手吩咐那些壮汉收拾屋子外的尸体。 他瞧着月弦,苦笑道:“大早上就听说狐主进城,本想卷铺盖跑路,谁承想,死老虎封了城,只许进不许出,连地底都用阵法封住,我也是想跑都没路跑。” 月弦道:“就站外面说话?” 九生弯下腰,行了个谦卑的躬身礼,“有请狐主大人。” …… 酒装在透明的琉璃杯中,红得像血,散发着浓郁的果酸香气。 沈渐很喜欢这略带香甜酸而不涩的口感,也很好奇这个九生究竟做什么营生,身处如此恶劣环境中,依然能把房间装潢得如此奢华。 他身上的袍子也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