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f就在沈渐正揣测他们来意时,草海远方雷声大作,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滚滚涌来。 乌云之中,三条巨大的身影若现若隐。 稍许,乌云已近。 黑衣小帽中年人貌似顿了顿足,乌云恍若撞上一堵无形气墙,倒卷回去,三条巨大身影这才现身,两男一女。 当间一人黑亮甲胄外披了件宽袍,袍裾衣带齐飞,身侧立着一面黑色大旗,风中猎猎作响,乌云衬托下魔神也似。 而左右两人沈渐在无名岛屿见过面,女的满头珠翠,盈盈一握纤腰以宫绦束之,两端金铃叮当清脆,记得王郎曾在船上提过,此女为魔天座下十二魔将之一,尊号:协洽;而另一位须发如银,赤足踏金轮,身材短小,背后琵琶与身等齐,亦为魔将,尊号:困敦。 魔天魔君皆以天干为号,而魔将则以地支为名,无论轮换交替多少次,他们的尊号永远不变。 中年人朗声道:“阏蓬,你我百年未见,看起来,你倒是一点没有长进。” 阏蓬正是中间那位尊号。 沈渐也学过不少道家经典,阏蓬称号便是十天干之首,释义:万物锋芒欲出,擁遏未通。 阏蓬不甘示弱,冷面道:“燕芹,这么多年你还在天问楼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看来天问楼并没把你当成一棵葱嘛!”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魔君仙朝雅言极其流利,若非一身戾气,很难相信他来自魔天。 燕芹大笑:“天问楼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不问前程。” 阏蓬一脸不屑,啐了口痰:“听得老子倒牙,天下就数你们虚伪。” 燕芹道:“你若知趣,赶紧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北大陆已不是三十年前北大陆,你们在此再无蛊惑之力。” 阏蓬冷笑,无不讥讽道:“就凭你们用几手偷天窃地之术,真能收买整个北大陆?现在涂山对你们就厌恶之极,妄图借那头发育不良的白老虎替你们拿下此间话语权,依本座看,不过又一场竹篮子打水罢了。” 燕芹反唇相讥道:“至少我们能保证,北大陆不会像三十年前一样,成为仙朝腹背之敌。” 阏蓬平淡地道:“本座亦要保证,北大陆不会成为你们天问楼砍向神明之天一把破刀。” 燕芹哼哼道:“那可由不得你。” 阏蓬道:“那就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话音未落,双方皆未作势,阏蓬面前三尺,炸出一团白雾,一支通体黝黑的羽箭突兀出现。 “就这……” 铮然一声弦鸣,羽箭便化作点点流光。 困敦连琵琶都未取下,只反手拔响一条琴弦。 燕芹笑道:“再接燕某人一记。”不见手上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一跺脚。 也看不见气机涟漪激荡。 下一刻,阏蓬便高高跳起,整个身形倏然变成正常大小,从高空急坠。 落地之处,大地仿佛骤然深陷,数里之外,疾风扫过,潮水翻涌。 然后两人面对面而立,恍若僵住。 沈渐这才看清,一道黑色影子丝绒般从燕芹脚底延伸而去,直至阏蓬脚下,化作无数黑色触手,顺着他的脚底攀援向上,缠住小腿,正一寸寸努力向上攀爬。 而阏蓬双脚死死踩住阴影,就仿佛踩在了燕芹胸口,让他不断大口呼吸。 燕芹的术法很熟悉,沈渐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双手撑地,准备离开,以他现在的境界,身陷强者对战之中并非明智之选。 双手刚与地面接触。 他突然全身僵直,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阴影,而这片阴影正好在他匍匐之地。 无数黑色触手如泥土中长出的新芽,已经攀爬到他身体之上。 耳边响起燕芹嗓音:“沈渐是吧!你杀我两名学生,我取你一命,公平吧!” 果然如此! 沈渐脑子里有很多疑惑,但绝不是他现在可以去抽丝剥茧,细细思量的。 当务之急,是要摆脱这个天问楼强者的纠缠。 对他恨意更深的李素梅此时正与协洽缠斗,一个抽出腰间宫绦,化作一道道金色圈子,如同水面涟漪,层层扩散开来,两只金铃则如阵中阴阳鱼眼,不停震动,铃声大作,引得天地间风云变色,无数异象在阵中生发。 李素梅的战斗一如既往简单,三面六臂,出剑如风,一条条斩开金色圆圈,却无法阻止圆圈瞬间重生,风火雷电扑面。 富贾模样的生意人双手虚抓,扳指飞出指尖,身周宛然罩上一层七彩琉璃,上面涟漪阵阵,不停凹陷弹起,造成一切的,正是困敦手上那把琵琶弦音。 “长羽,杀了他。” 燕芹与阏蓬斗法中,还不忘大声提醒远处埋伏的同伴。 他要同伴杀的,自然不是极难杀的魔君魔将,而是躲在山坡上的沈渐。 显然他已然把沈渐当成了阻挡他们计划的重要人物,其中是否包含私心,谁也没法确认。 沈渐从刚刚那一箭辨认出,暗处射箭之人,正是汾河畔东柳山大营中,背后射过他一箭的刺客。 目前这种情形,他可躲不开箭术不逊南梅野亭强者,神出鬼没的飞箭,除非身在远处的月弦挺身来救。 嚓的一声响,眼前白雾炸出一个烟圈。 沈渐只能看见雾团中两个黑点。 又一团乌云在近处炸响,一点银芒闪射而来。 砰!!! 一支黑色羽箭折断,被一支银色羽箭当中劈开,而那支银色羽箭却又与路途中不断袭扰他们的箭一模一样。 “魔天为何救我?” 沈渐脑子里面只闪过一个念头,有强大的力道如巨人的拳头砸在他肋骨间,胸中空气都挤了出去,他整个人被撞得飞了起来,尖锐带着锯齿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