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金光破风而至,飘然落下,轻得像一片刚离开枝头的枯叶。 萧别流,地宫老祖中境界最高,修为最强者,没有之一。 他生前便是萧家不世天才,也是萧家历代老祖中,除初祖外,留下传世道诀最多的一位,共计五篇,五门修炼心法,十余章道诀。 沈渐坐在地上,背靠墓碑,一张脸扭曲变形,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往外凸出,充满了惊讶、恐惧、痛苦。 身上衣衫破烂不堪,到处糊满血污。 他喉咙‘格格’的响,像是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伤得挺重?”萧别流眯起眼看着他,金身法相的眼睛熠熠生辉,他比萧巍然还要谨慎,仙识来回扫过沈渐身体,不断用术法束缚住沈渐的魂魄。 观象弄出来假象又岂是别人看得穿。 他双手藏在宽袖里,袖口微微颤动。 沈渐早从他体内天地气机流转看出来,他正在划出天地禁制,以防别的同伴感知。 萧家除了萧渃,真是一个鸟样! 沈渐喉头上下移动着,想要说话。 萧别流并不在意他想说什么?杀人抽魂,同样能审出所需内容,何必再留活口! 不过他没有马上动手,小心地看向四周,如果在夺舍时有人出现旁边,很可能会浑水摸鱼,后来者先得,他可不想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他转动的头停了下来,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个隆起的小山包上面,然后他笑了起来,笑声令人鸡皮疙瘩掉落一地。“萧长渝。” 小山包动了,一个人站直了身子,却不是家主萧长渝是谁? 他也在笑,笑得同样阴险:“临祖。” 萧别流道:“你怎么进来的?” 萧长渝道:“别忘了我是萧家现任家主,能不能进地宫,不是萧东楼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萧别流道:“这个年轻人很重要,他需要帮我们参悟出更多道诀,这里不需要你。” 萧长渝一步步向前挪动,缓缓道:“需不需要也不用几千年前的老祖操心,我说过,我是现任家主,萧家大小诸事都由我说了算。” 萧别流一手负后,掌心金光灿然,前面的萧长渝自然看不见,沈渐就在他背后,看得一清二楚。 真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家人还真没哪个是省油的灯。 “地上的事情,你有权做主,地宫 “临祖恐怕话说过了,胡作非为的究竟是谁?临祖比谁都清楚。” 两句话说过,萧长渝已走近了好几步,一身剑气磅礴,气象万千。 萧别流眯眼看着对方,冷笑道:“就算排队,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你若敢在地宫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萧东楼第一个便饶不了你。” 萧别流把左臂伸了出来,张开五指,手掌上糊满血污。他悠悠道:“很不凑巧,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东楼叔,好像伤得比较重,于是好心顺便帮他治了下伤。结果一不小心,气机没稳住,他居然死了,我想中央地宫里的六星定命灯一定灭了,因为他死的时候,我又一不小心,拔出了剑,冲散了他的魂魄。” 不小心,哪来那么多不小心! 萧别流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萧长渝铁了心想换躯壳延寿。 可以夺舍的躯壳本来就不好找,首先需要这副躯壳能容纳得下修行者本身强大的境界;其次还得躯壳本身足够强韧,不会被外来神魂挤得支离破碎,其三,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魂魄与躯体间还得修行相近,否则气机冲突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自爆。 所以萧渃符合前面一条和最后一条,唯一不足的,就是体魄不够强大;而沈渐这副躯体相当完美,令人羡慕的自愈力,广阔的小天地,粗壮的经络,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体内气机特别,似乎与他们没有冲突。 “很好,很好,很好……” 萧别流一连说了三个很好来表达内心此时的愤怒,他很清楚重伤后的萧长渝能力大不如前,但并不表示只剩魂体依靠这方天地和香火金身存活的自己,修为打折的情况下能够轻易对付。 双方都不在巅峰,赌的就是谁更能豁得出去。 萧长渝道:“老祖在地宫活了这么多年,这里的生活也适应了下来,等晚辈夺舍这具躯壳后,多给老祖们孝敬不就行了,何必跟自家晚辈抢夺。” 说完这句,他又走近了几步,两人间距离不到十丈,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沈渐只能袖手旁观。 只寄希望双主的争执不会引来别的老祖,让自己的计划提早流产。 那两位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同样不想引来别人。 萧别流忽然扭头看往别处,瞳孔微缩。 萧长渝下意识顺着他目光望去。 大地震动,一股岩浆热泉喷出地缝。 远处哪有别人! 萧别流只不过利用了对地宫的熟悉,借熔岩迷宫的定时变化,诱引对方分神罢了。 他藏在背后的左手挥了出去,五指曲张,如弹琵琶,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洪荒,九龙现世,遮天蔽日!” 九条手指长短的金色小龙,自掌心激射而出,去向不同,或激射上天,或俯冲入地,或左右绕行,或笔直一线…… 飞天之龙摆头甩尾,瞬间身达数十丈,逶迤在天,龙首朝下,喷出一口绿油油的长河,如瀑布天落;左右飞龙则拉出无数条金光残影,将四周退路牢牢挡住,变成一座金色囚笼…… 三条金龙如锥如箭直捣对方胸口。 “不愧是术法之祖,少了灵契,还能以术法将灵契模仿得惟妙惟肖。” 萧长渝口中称赞着,动作并不慢,剑出鞘,灵契发动。 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青色蛇身盘绕身体周围,将对手术法阻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