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文道心神一敛,双手合抱阴阳诀,团团一揖:“不知萧家哪位长者在此,还请出来一见。” 灵契飞剑砰然消失在沈渐手心,灵契物就是这样,虚实相间,只要不被第一时间击碎,很难捕获并切断联系。 沈渐无意锁拿他的灵契之物,双臂环抱胸前,静静看他表演。 连叫三次,未见萧家人出现,反倒是宗道堂那边有人说话:“芮大宗主敢情认为萧家人对你下手。” 声音来自宗道堂之上,循声望去,屋檐之上,坐着一人,青衫闪耀蒙蒙光彩,却不是王张是谁? 芮文道冷笑:“若无萧家人放水,你等如何出得了青田?” 王张呵呵道:“我要告诉你萧家前后两任家主都已请人吃席,家中十六位长老挺了八个,你会不会觉得惊讶?其实不用惊讶,很快你就要去见他们,到时哥几个凑两桌马吊,还有余人接下,岂不快哉!” 芮文道放声大笑,好像听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他的反应都在沈渐意料中。 “在场诸位都是湖山宗前辈,可知我们来做什么?” 执律长阴沉着脸,说道:“听芮嵘对阁下称呼,沈师可是传闻中那位随王郎东行,一路杀到沧浪的年轻人?” 沈渐道:“就没听芮宗主提起过?” 执律长道:“芮宗主做事向来自有主张,可不是我这个执律可以过问的。” 沈渐心头立马有数了,至少今天这座湖山岛上,芮文道并不占据人和之利,他们三人来此,本意就是要让芮文道身败名裂,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报复不一定杀人,最好的报复,就是夺走仇人最在乎的东西,让他在懊悔中凄凉度过下半辈子。 沈渐这才将视线移向芮文道:“冤有头,债有主,芮宗主与令公子欠下的债,准备如何来还?” 还是有不少湖山宗掌权修士有挺身而出的冲动,不过执律长一个眼神,令不少人放弃了这种想法。 在执律长的带领下,多数人已经后退,与芮文道身边稀疏的五六人形成了鲜明对比,看起来这位宗主平时没少干天怒人怨的可恶事,身为宗主关键时刻竟得不到多数支持。而且站他一边的多为年轻人,正是热血最容易上头的年纪。 芮文道神色依旧淡定,说他一点不紧张,肯定是假话,由此可见,此人修心还是相当有成就,至少山崩于前不变色这份气度,也有不错的卖相。 “沈道友打算问剑呢!还是坐下来谈判?” 沈渐反问道:“芮宗主认为还有谈的必要?” 芮文道摇了摇头,目光依然顾盼游移,他还是不相信来的只有这三个,三人中修为最高的沈渐,在他眼里也僅僅只有道境天元大圆满,其他两人道境天元不到,充其量就算个半步天元。三人加起来,他都不放眼里,还怕领剑分生死?怕的只是萧家高人躲在背后,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渐道:“那就请芮宗主划出道来?” 芮文道沉吟着,左臂张开,手掌虚握,一道黑光自远处急掠而至,自行入掌,正是平时随身佩剑,右手握柄,双手一分,呛一声,剑光夺目,出鞘三寸。 “那就打到一方主动认输。” 沈渐笑道:“芮宗主还真是快人快语,不如再加上一个彩头。” 芮文道冷笑:“你说……” 沈渐道:“谁输,谁废去一身修为。”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冲了出去,双手反握腰后横刀,前冲的速度并不算快,也不如平常迅猛。 芮文道冷哼一声:“找死。” 长剑完全出鞘,化作一道闪电,疾斩沈渐面门。 几名支持者大声叫好起来,喊声如雷,带头叫得最响的不是芮宁是谁? 喊声未落,他猛感觉到肩膀一沉,有人无声无息将手臂搭上他的肩头,扭头看去,正是刚刚还在宗道堂屋檐上坐着的王张,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下意识挣脱,肩膀上手臂重逾千钧,森森剑意直透骨髓,哪是他能摆脱得了的。 王张笑嘻嘻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打个小赌。” 沈渐脑袋一偏,就在剑光闪电快要劈中身体前,侧身闪过,不等他站稳,又一道接踵而至…… 芮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王公子想赌什么?”从父亲出剑从容不迫的姿态,和沈渐狼狈躲避,很难近身半步的形势分析,父亲胜出这场问剑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一点都不心慌。 ——大不了王张狗急跳墙,拿自己威胁父亲,这样一来,不管父亲如何应对,刚刚在同门面前丢失的口碑自然会逆风翻盘,况且有父亲在,就凭一个道境天元的王张能真正在父亲面前控制住自己。 王张道:“跟他们一样,用一身修为来赌,如何?” 芮宁内心狂喜,面上却是喜形不露于色,“就怕王公子到时不敢认账。” 王张道:“立个血誓。” 他不由分说,抓起芮宁一条胳膊,手掌顺胳膊往下捋,直至指尖,一大鲜血喷泉也似激射出来,不等散开,王张手指连做几个手印,便将鲜血画出一幅契咒模样,自己则一指点去,只用一滴血珠点睛亮胆。 契誓已成。 苍岚轻声问道:“那沈渐近年搞出这么多大事,杀太子,斩皇族,又随王郎一路杀了那么多仇家,就真只个天元?” 执律长面露微笑,淡淡道:“重要吗?” 苍岚道:“当然重要了!芮氏父子不垮,湖山宗迟早一天会毁在他们手里。” 执律长侧脸瞥了眼,视线在她脖子以下游移,笑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这年轻人能与王郎同行万里,他们之间能没点关系。” 苍岚脸一红,垂目说道:“师兄意思是,无论如何,芮家父子这次都摊上了大事?” 执律长呵呵一笑道:“我等只需从旁静观其变即可,别忘了王郎与祖庭那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