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魔天两块大陆如果要选出最令人头疼的人,肯定非王郎莫属。 然而今天,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却像一条丧家之犬,翻过前面的山坳,就能看到京都。 一路被大天师追杀,衣服已破碎,嘴唇干裂,真气消耗快要见底,胸膛、后背、四肢上的伤口开始红肿,自愈能力因真气消耗过大而衰弱。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 上一次被人这么追杀还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背后那个人同样是最顶尖的仙境仙羽大成,柳氏王朝开国之君,一个身负气运,仙朝大陆无敌的男人。 大天师也不差,而且没有地域限制。 天问楼天榜上僅次魔天的强者。 虽然他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 强大的厌胜力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此时的他就像在溺水。 痛苦令逃亡变得艰难。 疲倦、恐惧、焦虑、饥渴……就像套在身体上的枷锁,令他精神变得恍惚,行动变得迟钝。 何况他还受了伤。 伤口隐隐作痛,疼痛让他想到身处雷池那种内脏被煮沸的煎熬之苦。 真他娘的不是人! 在他印象中,天榜上有名字那几个,都已经不能算人。 如果天外真存在超然物外的神仙,这些人无疑就是最接近他们的。 活下来已属不易。 整个天地间,能遭遇两位天榜强者追杀而不死的,恐怕也只有王郎! 京都高大城墙已在眼前。 一具高大巍峨的法相,仿佛大山出现在城池上空。 法相不比城池小,上接天穹足踏城墙。 城里面多数人是看不见这尊法相的,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然而很多看不见法相的修行者,同样能感觉到来自天地间那种无形的压力。 女帝! 应付一个大天师已让王郎精疲力竭,再加上刚上天榜的女帝,哪还有一战之力。 他突然笑了起来,朗声道:“你们就这么想我死?” 女帝微笑,宝相庄严。 无论谁化身顶天立地的巨大法相,笑起来都有一种慈悲庄严的即视感,西天佛国的光头和尚把这套玩意儿玩得炉火纯青。 “只要你愿意,我想偌大的仙朝大陆还是有你王郎容身的一席之地。” 她的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仿佛神灵在信徒耳边呓语。 王郎朝她竖起了中指。 无论在哪个大陆这个手势对女人都是一种侮辱。 女帝淡淡道:“如果你行的话,寡人不妨扫榻相迎。” “我呸——” 王郎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就在疾速前行的身形很快就要接近京都城,突然他的身影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 就连身负大地气运的女帝都没能看到他去了何处? 陆大天师的身影旋即出现在王郎消失的地方。 天坑。 王郎消失的地方。 京都西郊沈家庄旁边那座。 天坑深不见底,无数枯黄的藤蔓遮挡了视线。 但这种障碍怎么可能挡得住陆大天师的锐目。 奇怪的是,陆大天师也没法看清天坑底下的情形,他捏出剑诀,并指往下一挥,剑光直落。 凌厉无匹的剑光仿佛刺进了虚空。 没有回馈,没有阵法破碎的响动,连一点气机涟漪都没激起。 下一刻,女帝也出现在天坑旁。 “怎么回事?” 陆大天师摇头,抬头看着她,反问道:“这座天坑就是天命元年天劫砸出来那个?” 女帝点了点头,眉头紧蹙,喃喃道:“天坑底下有阵法庇护,这一点朝廷早就知道,每月十五天坑下鬼门开,来自幽冥的鬼修在此与外界互通有无,正常人只要得到邀请信物便能出入无碍,何况天问楼的广易堂,一开始就在此在鬼市设有分号,除了监视得天缘的沈渐,并未发觉太多异常。” 陆大天师道:“怕是没那么简单,正因不起眼,大家忽略了此地特别之处,你觉着这世上有哪位布下的阵法,能够轻松挡下我的攻击?” 女帝沉吟片刻,摇头道:“魔天也不能。” 陆大天师表情变得严肃,说道:“有没有可能这里便是他们传说中的留宝之地?” 女帝理解他的意思。 他嘴里的他们,正是天问楼、七阀、魔天这些外来人。 时过境迁,当年的外来者通过相互融合,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流传出来。 也只有同样经历漫长岁月洗礼的山上宗门,才会把这些秘密碎片慢慢拼凑完整,形成一个几乎接近真相的故事链。 女帝道:“我可以从内卫那里拿来信物,进去查看究竟。” 陆大天师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提议,淡淡道:“我已经做了该做的,至于王郎将来会不会再影响到天问楼谋划与本座无关。” 女帝沉默着,眼睛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脸色一下缓和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是大天师跟天问楼的约定。” 她的意思很明显,天师道与天问楼之间的约定与朝廷无关,她既不会插手,也不理会。 陆大天师更没有多说的兴趣,一步跨出,整个人便走进了虚无。 …… 南海。 海面上数艘不起眼的海船被堆叠起的连天水墙围了起来。 鼓满海风的大帆猎猎作响,大船如陷入泥泞,无法移动分毫。 这些船看上去普通,里面装满了七阀多年来积累的各种财宝。 船上还有七阀精挑细选出来的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