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出逃大婚那天,被当作宋贵妃的替罪羊降位下来的。只是近来,宋屏儿怀着身孕,皇帝有意让她安分一点,不许她出入鸳鸾宫。结果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细碎流言,说宁千情自逃跑后就没离开过万应堂,这才着人等在集市里,只为碰瓷一番,先往宁家身上泼一波脏水,再找机会将宁千情弄死。
因为小盈先前见过宁千情几次,即使不算熟人,也能记得宁千情的长相举止。末等宫女的待遇实在太差,宋屏儿吩咐她将功折罪,即便不是个好差事,小盈也接了下来。她在大街上守了好几日,本来觉得无望了,没想到今日真的碰上。
小盈自然不肯放过,大叫道:“宁楚徽欺君罔上,陛下才会……唔,哎哟!”她的脸顿时清脆一声,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宁千情握着手腕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哼笑一声:“无耻。”
这一巴掌打得她实在太疼,小盈没想到她当街打人,哭都哭不出来,一抬眼见到宁千情的目光,只觉得她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她们虽然同为女子,但宁千情是从沙场上下来的,见惯了血腥和死人,一抬手就能血花四溅,压迫感自不必说。小盈知道自己把人惹急了,再加上疼痛难忍,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同手同脚地想要爬走。
结果却被人拦住,不知是谁出手如此阔绰,一个鸡蛋呼在她脸上,碎得彻底,连带着叫骂道:“宁楚徽大将军本就是个好人,先前我母亲遭病晕倒在将军府门口,还是宁大将军命人将她送去医馆!”
“就是啊,平日里我还见过宁夫人出门,给街上的孩子分饼子吃,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宁千情听着自家的事迹从众人口中娓娓而出,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要抱拳谢一谢这些百姓的信任,却还是生生抑制住了冲动,帷帐下的眼眶先红了。
余亭重一直侧目观察着她,见宁千情站着没动,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抬了抬手,往人群里使了个眼色,不知去向的元禾瞬间从人群中探出头来,提着小盈的领子将她拽了出去。
余亭重碰了碰宁千情的手,轻声道:“走吧。”
宁千情深吸了一口气,唇角终于出现了些许明媚之色。她应声,跟在余亭重身后挤开人群往外走。
她小声说了句:“原来我父母做的事,并不是无人惦念的。出了那档子事之后,我一度以为,发善心又如何,还不是消磨自己点亮别人,没想到今日,我却被百姓们点亮了。”
宁千情怕别人听到,是压着嗓子说的。但余亭重却听得真真切切,他说:“善人者,人亦善之。更何况是镇国大将军这样的善。”
元禾拖着小盈进了一个无人看顾的死角。待到余、宁二人跟来时,小盈正被捆在地上,她看见宁千情掀起帷帐露出脸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恨恨地叫道:“果然是你!宁千情你个狐媚子!陛下没赐死你算你命大。哼,谁知道竟然又找了个男人!”
话音刚落,小盈的另一侧脸也被抽了个巴掌。
宁千情看着她这幅样子笑了笑:“怎么?你家贵妃娘娘怀着身孕都不消停,上次来找我就搭了一条人命,她真这么不死心?”
人命?
小盈的脸顿时苍白如纸,只留两个红手印挂在上面,嘴唇哆嗦着,目光惶然地重复道:“居然……搭、搭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