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这卞家,可是这江南水乡有名的大户。祖上曾经官至两江总督,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清官名官。
只是后来新帝继位,有意对官员进行大换血,许许多多身在要位的官员被换掉,其中也包括这得罪过新帝部下的先祖。祖上隐退官场纠纷,自居住在江南富庶之地,凭借多年的积蓄以及广阔的人脉,自是在短短十年中在江南成为首屈一指的丝绸商人。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当年的繁盛一时的竞争对手早已退居二线,逐渐埋没,却唯有这卞家屹立不倒。虽没有从前那样繁盛,却仍是商界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今卞家早年丧失主母,现当家卞老爷纳了三个姨娘,其中一个还是从□□上接过来的。不过纵使如此,卞老爷却再无所出,一直只有卞家小女这一个孩子。
这卞家小女,更是妙不可言。因为早年丧母,卞老爷对她深爱的妻子的遗孤宠爱异常。桃花媚眼如丝,身材袅娜娉婷,在江南可是有名的美人。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熟读兵法,有自己的见解和理论。虽不出门却知天下事,连卞家老爷都经常找女儿讨论经商问题,人称“女诸葛”。对于武功也是稍稍有所涉及。也是名震一时。
此时,在卞家大院,传说中貌若天仙的卞小姐,却苦着一张脸蹲在石阶上。
贴身侍女兰陵愁眉苦脸,对卞小姐好言相劝。“哎呀,小姐,您就从了吧!老爷也是为了您好……何况,那公子两年前高中状元,如今在京城做官,想来也是能配得上小姐您的。”
那卞家小姐噘着嘴,一双桃花媚眼眨个不停。她瞪了兰陵一眼,不满蹙眉,道:“爹爹都和我说过无数次都没有成功,你再劝我也没有用了。那个什么公子什么官位我根本不在乎。我卞烟亭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怎会在乎是否家世显赫?”
她露出常年拘束在家的闺阁小姐的骄傲任性来,矫首昂视道:“本小姐不管,你和我爹爹说,我,不,嫁!”
说完这话,也不顾兰陵为难的样子,径直奔向居所。
另一边,兰陵吞吞吐吐向老爷汇报完情况。卞老爷听了火冒三丈,挑起眉头说教:“这丫头竟是越来越不听爹爹的话了,难道没听说过婚姻大事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的吗?”
为什么卞老爷非要女儿嫁给那个公子呢?因为那公子现如今在京城做户部尚书,一表人才。若是烟亭嫁给了他,则可保衣食无忧。他叹了一口气。只有赶快将烟亭嫁给罗公子,才不至于让她的一切……荡然无存啊。
赶快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小姨娘吴蓉蓉一向不喜欢原配的女儿,想要取而代之。于是开始挑拨离间:“哎呀老爷,别生气了。大小姐也是不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老惹您生气。”说完这话似有泪眼连连。
卞老爷气得胸口发闷,他又将问题扔给兰陵。“我不管,你必须说服你家小姐!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兰陵弱弱应下了。待出了大厅,她一口血喷出来,抬起头来生无可恋道:“这对父女闹矛盾为什么要让我介入啊!!”
卞烟亭回房。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精致的小脸上充满了担心和忧虑,双手在不自觉的握紧。
终于,敲门声如期响起。
烟亭连忙冲上前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兰陵虚弱而又疲惫的脸。
烟亭轻呼一声,赶紧扶兰陵坐下。“兰陵,你怎么了啊?”
兰陵摇摇头,伤感望向烟亭,突然跪下道:“小姐,您就听老爷的吧!要不然,奴婢夹在中间,很为难啊……”
烟亭心中五味杂陈,想要开口拒绝,却发现不知何时兰陵这么疲惫,大概是夹在自己和爹爹之间左右两难吧……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作交换啊!
烟亭只好使用缓兵之计,先暂时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地上凉。”
兰陵感动起身,流泪道:“对不起,小姐。”
烟亭捏捏她的小脸:“别哭。”
次日清晨,烟亭早早起床,兰陵已然高高兴兴踏着脚步走进来。“小姐小姐,今天老爷批准您出去采购物品呢!”
烟亭一听可以出去,高兴地懵了。
兰陵问道:“小姐,需要我陪您出去吗?”
烟亭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采购的,就是想出去玩玩。”她又叮嘱道:“我即将出嫁,要做的事情很多,你作为我的得力大侍女更是‘首当其冲’。你就好好准备吧!”
兰陵又是一阵感动,刚想跪下来道谢,却懵地发现自己美丽的大小姐早已溜了出去,不由暗暗发笑。
出了卞府大门,映入烟亭眼中的是真正的世界。
繁盛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各种店铺和小摊间。店铺和小摊上所售卖的物品也是琳琅满目,把长期拘束在闺阁中的卞烟亭的天性释放出来。
她戴一面面纱,将娇艳欲滴的红唇掩下,将直立玲珑的玉鼻掩下,只露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媚眼窥探这世间的万物色彩。
她左逛右逛,不一会儿怀里的东西已经装不下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刚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一沉重苍老的声音。
“姑娘!”
她左顾右盼,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算命小摊的老头儿身上。
她迟疑道:“是叫我吗?”
老头儿欣然点头,挥手而招之。
待烟亭徐徐走进,老头儿注视着烟亭,缓慢开口:“姑娘可否摘下面纱?”
烟亭暗暗打量这个老头儿。老头儿迎着烟亭近乎于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姑娘不必紧张,贫道没有恶意,只是想观一下姑娘的命格。”说完,微微低头,不疾,不徐。一身简朴的道服随意飘动着,衣袂飘飘,倒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烟亭在心中揣测半天,终是没有发现老头儿的异常,便放下一半心来,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老头儿注视着烟亭,不疾不徐道:“姑娘应当是大户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