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芝说道。
“是。除此之外,长公主,玉成还有一事回禀,华珠夫人近日已携女远赴南华国参加南华国皇子的分封典礼。”王玉成缓缓说道。
“此事我离宫之前早已知晓。郡主虽然被华珠夫人养的刁蛮任性,但二人自幼青梅竹马,倒是天生一对,算是良配,他日如若湛翼登基,想来也与西凉国有益无害。”
“长公主所言极是,但公主有所不知,兰公主她数日之前也来寻我,想私下离宫出行。我见她言辞恳切,便应允了。”
“兰儿,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她私下离宫所为何事?怎么,难道……难道她也倾慕于湛翼吗,那时年幼,我竟不记得他二人......”见王玉成将两事相提并论,班芝便猜想到其中关联。
班芝又想到华珠夫人和韵音郡主前些日子来向她辞行,她明眼可见韵音虽然经过精心的妆扮,也掩不住痛哭过一场的痕迹。
那对母女二人貌合神离,显然是韵音压根不喜这门亲事。然而看破不说破,却是她做长公主这么多年来的智慧。
这亲贵结亲,自古便没有多少能两情相悦的,连她亦是如此。华珠夫人心意已定,她也无可奈何。只是没有想到班兰竟也牵扯在其中。
“长公主明察秋毫,在你离开那五年里,湛翼还有一次来西凉国为质,曾经在因缘际会之下救过兰公主,兰公主就是在那时对他暗生情愫。不过,这也正常,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呢?”王玉成浅笑道。
“当年之事,这些当年之事都是兰儿对你所言吧!”
对于这个妹妹,班芝确实不算亲密,但当初回宫后听闻她被折磨成病怏怏的弱小不堪,不免为她那不成器的母亲心有所愧,这几年倒也是真心相待,不仅传授她一些武功防身健体,也派人教她技艺礼仪,虽不完全算亲自调教,但也是尽心尽力。
可是,她竟然宁可将这等闺房隐秘之事告知王玉成,也不愿与自己倾诉一句……
见班芝神情稍显落寞,王玉成说道:“长公主,这您可错怪兰公主了,你二人虽同为公主,但境遇却是千差万别。她见您为国日夜艰辛,竭尽心力,又怎能忍心以此等闺中小事叨扰呢。而且她自己也明知道华珠夫人原乃南华国公主,这些年有恩于西凉国,亦从未想去和郡主相争,她所求独自出宫之行也只是想解开心中之结,所以趁你离宫之时求助于我,如此也不会致长公主陷入两难境地。”
“是吗?”
“此事无甚相关,为臣又有何故相瞒?臣见她情深意切,却又想多方周全,实在难得,便自作主张,同意了让她自行出宫了断情缘。”
“也罢,兰儿这几年经我亲授,也精进了不少。哪怕是江湖游走,也能独当一面,料也不至于出什么危险,她历练一些也好。她和我不同,比我倒是自由自在多了……”
或自己修行所得的治世谋略,兵法布局,又或他人传授的高超武艺,虽让班芝站上了权利之巅,但也像是枷锁一样让她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班芝倒是早已看透了这些。
“长公主真是谦虚了,这几年来经您的调教,班兰公主可谓脱胎换骨,颇有公主风范,料想湛翼那小子见了她也会刮目相看。”王玉成笑道。
班芝听罢,也只能摇摇头,这男女□□……这男女□□的确是难以言说。
她目光扫过王玉成,恰巧是两人四目相对却都又急忙闪避,一下子,向来你来我往说个不停的二人一时竟然都语塞了。
缕金阁外的雨也像配合此情此景一样悄然停歇,更衬的此时此刻落针可闻。
“玉成,如今内患虽已肃清,只是遥想我们的复国大计,不知何时才能成形。”班芝主动出言打破了这漫长的寂静。
“孟子云得人心者得天下,只不过是宣之于众之言,而实际上得天下者,必须要有足够的财政支撑才能稳定政局。
前凉国当年被诸侯瓜分,表面是因为□□,但实际上却是因为西凉共计八十八郡,数百年分封后,却仅剩二十九郡尽在掌握,由此,民生凋敝,税基不足,地主携地自居,再加上诸侯拦腰截流,国库怎能不日渐空虚。
幸而先皇励精图治,废分封,行郡县,均田制和府兵制并驾齐驱,所谋之事功在千年,但却是在蓄力阶段,故而当时只能委曲求全。虽然这十年来政局动荡,但成效显现。再加上你我二人从今之后稳定政局,韬光养晦,不出十年,必定仓廪实而军备盛。到那时,又有何惧?”
班芝点头称是,接着说道:“为政者,最忌讳的就是把主动权交与对手,如今西凉大局初定,北献一直虎视眈眈,南华虽然向来交好,但也只不过是因为筹码不足。你我虽然大权在握,却也是危机重重。得想个计策让两国无从下手方是。”
“长公主,近年来南渊异动不绝,南华国却毫无动作,近日,微臣探知,北献亦牵扯在其中,不知酝酿着何等谋划。”
两人便在这缕金阁又说了许久,如果不是这几日日夜奔波,估计又是彻谈到天亮的一夜。
直到分别之时,王玉成才出言问道:“公主,这跋家军该如何处置?”
“王丞相,你行此计之时,心里早有了打算,又何必来问我,你自行处理吧!”说罢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