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陈父摆上棋盘,左右手互搏,这是他极为烦躁时的排解方式。
直到他的棋盘过半,那个说有事要和他谈的人,至今一声不吭。
被吓到了?思来想去,陈文昌只想出了这一个可能性。
“不用害怕,日后,府中的护卫会加倍,爹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陈父安慰了一句,若陈岁真被吓着了,这话可不顶用。
她看出陈父的烦躁与不安,不开口,只想给让他静静心思,才好谈论接下来的话题。
“爹爹,您和睿王府的关系怎么样?”
闻言,陈父手指尖的白子一时不察,掉落了下来,毁了整个白子布局。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陈父话里透着抗拒,望着满盘皆输的白子叹着气。
“不能说吗?”
“不能说,也要说!”
陈岁把陈父想回绝的念头,堵得死死的。
陈父无奈,抬手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混在了一起,“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多说无益。”
朝堂上的事,陈父是不会讲给她听的。
陈岁坦言,“我不问朝堂之事。”
“那你问什么?”陈父有些疑惑了,抬眼瞅向她。
“我想知道你们私下的关系如何?比如说,有没有交恶?”
陈岁觉得自己说得够明显了,在官场沉浮半生的陈父应该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但陈父显然没有把朝堂上的精明,用在自家人身上。
“现在关系不咸不淡的,逢年过节走一遭,免得走动多了,落人口舌,引得圣上的猜忌。至于交恶,哪有机会交……恶?”
陈父终于缓过神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刺客是……”
陈岁点头确认了陈父心中的猜测。
“不可能!”陈父瞪着陈岁,一掌拍在棋盘上,瞬间,黑白棋子散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直到归于平静,他眉宇间还是一片愠色。
“他不是这样的人!”
“谁?”陈岁来到陈父面前,直视他的双眸继续逼问,“爹爹说得是谁?”
听到这话的陈父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岔了人,侧过身子躲开陈岁的视线,反问道:“你说得又是谁?”
陈岁没再继续与他周旋,“我说的是萧世子。”
“哦……”陈父的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蹲下身来,收拾自己的乱摊子。
就在陈岁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陈父来了一句,“他的确有理由恨我。”
“因为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计较了。”陈父捡着地面上的棋子,无所谓地说道。
陈父的话,引得陈岁一腔怒气,“爹爹,若是我今日横在这里,您也会这么说吗?”
陈父动作一顿,捏着手中的白子,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就当爹爹欠你的。”他温声劝着陈岁,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陈岁想得到的。
就在这时,黄氏慌忙闯了进来,“岁岁,岁岁他爹,我听下人说有刺客……这是怎么了?”
见两人无恙,黄氏放下心来,又见书房内满地狼藉,她蹙着眉心疑惑道:“你们吵架了?”
“娘亲,我怀疑刺客是睿王府的人,但爹爹……”
“不可能!”
陈岁的话还未说完,黄氏也一脸坚决地否定了,并表示,“他们不是这种人!”
陈岁眯起眸子,试探道:“如果是萧世子呢?”
闻言,黄氏一怔,眸光闪烁着,再次说出了和陈父一样的话,“世子他的确有理由……”
那意思,竟也是让她不要追究了。
陈岁被气笑了,若不是知道原主是他们的亲女儿,看这态度,她真会以为是捡来的。
【二统,你还是查不到这其中的缘由吗?】
【抱歉宿主,这属于书中小世界自由发展的时间线,我没有权限查询。】
正当陈岁一筹莫展时,黄氏握住了她的手,“岁岁,今晚我们娘俩一起睡吧。”
陈岁心情烦闷刚想拒绝,被黄氏握住的手心 ,不轻不重地被捏了一下。
她一抬眼,便看到黄氏背对着陈父,对她眨了眨眼。
陈岁福灵心至,点了点头。
随即,黄氏对陈父发话,“岁岁被吓到了,今晚我陪着她睡,你睡书房。”
“行。”陈父收拾着残局,想了没想地点头同意了。
待梳洗过后,与黄氏同榻休憩时,已到了半夜子时。
正是听故事的好时候。
“你应该听说过睿王妃的事情吧。”
陈岁颔首点头,原书中提过睿王妃患有疯病,在某次发病时自残时救治无效,已身亡。
因为提前知道了席雅竹的结局,所以陈岁下意识地认为席雅竹现在已经死去,并未再细细推算时间线,以至于日后闹出了笑话。
黄氏时隔多年再次提起席雅竹,依旧为她当初的遭遇而心痛,“睿王妃出事的时候,我和你爹爹也在金鸣寺,听到消息后,你爹爹便急忙赶了过去,但还是让那贼人逃走了。”
陈岁听得有些糊涂,“因为爹爹没有抓到那贼人,所以,萧世子便把这事怪罪在了他头上,记恨了爹爹?那睿王府的护卫呢?他们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金鸣寺不许带护卫随从,哪怕皇帝都不行,说是寺内自有罗汉。”
“呵。”陈岁不敢苟同。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原主的下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睿王妃该不会……”
“没有。”黄氏说得肯定,继续回忆着,“睿王妃当初受了伤,醒来后神情癫狂,见不得任何男子,就连睿王爷也不行。”
“当时你爹爹便提议,先由我照料睿王妃。还好王妃不怕我,我替她梳洗的时候,见她只有手腕被禁锢的痕迹,身上却清清白白,便知那贼人并未得逞,只是醒来后的睿王妃还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