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安深感桃花精不是来找他报恩的,而是来报仇的。
一想到下山后,还要跟在他的身边,更仇上加愁。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萧百策见圆安久久不动,轻轻咳了一声。
圆安顿时陷入两难。
“静心,勿动。”
本我大师出声警示萧百策,圆安方才一直紧抿向下弯着的嘴角,偷偷地往上翘了翘。
萧百策微不可查叹了口气,道:“明日一早,我们便下山。”
他这突兀地仿佛随口一说的话,使屋内仅有的几人齐齐把目光对准了他。
陈岁下意识想往他的方向,挪动脚步,但生生抑制住了。
余光一直注意着陈岁的萧百策,见她如此,心脏被撕咬的痛感,仿佛再次来袭。
他捂着胸口,额角瞬间冒出冷汗。
“你这个样子,怎能下山呢?”圆安担忧道,又希望本我大师开口挽留,“师叔!”
本我大师对圆安打趣道:“下山无碍的,多念几遍《楞严咒》即可。”
阿弥陀佛,色字头上一把刀。
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为萧百策重新把了脉。
立在一侧的陈岁,一脸冷意等着结果,却见本我大师突然把目光转向她。
陈岁:“……”
好的,明白了。
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陈岁也不在这找不自在,接受到眼神后,看都没看萧百策一眼,径直离开了。
“大师,我又怎么了?”
蹲墙角的陈岁刚听到这句话,便被出来“监视”她的圆安,抓个正着。
两人大小对小眼,久久不言。
禅房内也没有任何声响。
陈岁叹了口气,拍了拍裙角,立起身来,“我要说——我是在这看燕子搭窝的,你信吗?”
圆安闻言点点头,可小鹿般的双眸一左一右,仿佛写着两个大大的字眼——说谎!
陈岁无语望天,只能离开院子。
圆安完成任务后,回到禅房“领功”,却又被萧百策支使出来。
“你再去看一眼。”
圆安:“……”
圆安只能再出去一趟,然后,果不其然,如萧百策所料,陈岁又折了回来。
陈岁也没想到萧百策会如此之狗,方才想动身躲藏起来的时候,又想到不能如此放过他,于是便又在原地等着圆安过来。
待圆安再次完成任务来到萧百策面前时,踌躇道:“她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萧百策心下一沉,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陈岁可能给他留下了绝情笔,桃花眸子中顿时失了生气,生无可恋道:“是什么?”
圆安伸出右手,却空无一物。
萧百策正疑惑不解时,就见圆安好似在回想着什么,然后用另一只手压下了右手的四根手指头,只留下最中间的一根。
“就是这个手势。”
完美传达后,圆安十分自信地点了点头。
萧百策下意识地跟着做了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
圆安摇摇头,他想起陈岁做出这动作时,脸上渗人的笑,蓦地背上汗毛竖起,打了个冷颤。
总归不是什么好的寓意。
他不由得看向本我大师。
本我师叔见多识广,应该清楚。
萧百策也同样看向本我大师。
见多识广的本我大师,捋着飘长的眉尾,解释道:“这是道家的一种手诀,名为‘灵官诀’,意寓驱邪去瘟,想必也是陈姑娘对你的祝福吧。”
虽然见圆安掐的手诀,与真正的灵官诀相比,很不严谨,但也有可能是年纪太小的缘故,还未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本我大师说得有条有理,萧百策与圆安哪有不信的道理。
原来是祝福啊!
明白陈岁“苦心”的萧百策,胸口的地方更痛了。
只是圆安看着自己掐的“灵官诀”,脑海中又浮现出陈岁的笑,总觉得那位女施主没这么好心……
没这么好心的陈岁借由圆安的手,向萧百策传递了一个“中指”,眼下心情大好,对着山巅伸展着双臂,重振精神。
“世子妃,你怎么在这?”
听到声响的陈岁僵着身子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来人口中的“世子妃”
是叫自己的。
听这称谓,也知来人是谁。
“可爱大师傅,你这是……?”
陈岁回过身来,就见可爱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手掌心拖着砂锅。
鸟笼里装着的,是昨日诈尸的鸽子,配着清水,被可爱养了起来。
砂锅上面,盖了个白净雕花的瓷碗;砂锅里面,肉香四溢,顺着山风,向各处飘去。
陈岁在山寺中的一日三餐,都吃得十分清淡,如今闻到这味道,肚子里的馋虫,算是彻底被勾出来了。
一时间,也忘了提醒可爱关于“世子妃”称谓的事情。
“世子爷不是受伤了吗?我就给他炖了点鸽子汤。”可爱望着砂锅,对自己自学成才的手艺有些怀疑,“世子妃正好在这,要不你先尝尝味道?”
陈岁听出可爱话里的心虚,暗想道:这是要替萧百策试毒吗?
可爱并未多想,依赖长年烤野物的手艺,在火候这一方面,他还是挺有自信的。
只是,他第一次做汤,多少有些拿不准。
幸好半路遇到了世子妃!
不待陈岁开口拒绝……陈岁肚子里的馋虫也根本不想拒绝。
在一处天然的石桌旁,可爱大师傅打开了砂锅盖子。
陈岁就见乳白的清汤上面飘着几颗艳红的枸杞子,随着可爱倾斜砂锅倒汤时,沉在锅底的鸽子肉,也趁机见了光。
鸟笼里的鸽子似有所感,扑棱了起来。
可爱连忙把它拿远了些,以免脏了鸽子汤。
陈岁坐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