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内室不断有咳嗽声传来,睿王府的下人们各个愁容满面。
睿王妃认头驴当儿子还让他们称呼其“世子”,而真正的世子却病得越来越重。
“世子的身体不是好转了吗?怎么又病的如此厉害?”
“谁知道呢,唉,听说又寻了良方,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年底……”
内室中,崔文扶起床榻之上的萧百策用了药,这才勉强压住他喉咙中的痒意。
昨夜蛊虫噬主,互相折磨了一晚上,如今用了猛药,人也有了精神,萧百策动了动手指尖指着地上的东西,道:“把咳血的帕子收起来,莫让……莫让旁人看到了。”
“是。”崔文闷声应道,垂着头把脏帕子用旧衣服包裹好,放在一旁,同七日前一般,待无人的时候,带出去烧掉。
“世子……我们再找人看看吧……”崔文垂眸看着自己护腕上的牙印,那是昨夜萧百策被蛊虫撕咬时疼痛难忍时咬出的印子,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大男人能流血绝不流泪!
萧百策整个人靠在床头上,额间冷汗淋淋,打湿发际,他无力地弯了弯唇角,“再看也是死局。”
他的言语中带着一股释然,提起精神安慰双眸发红的崔文,“照顾好我最后一程,护好你家世子最后一点脸面就好,其它事情,看天意吧。”
见崔文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萧百策转移话题,“母妃近日的精神如何?”
随着每七日蛊虫噬主的发作,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灰暗,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活不长久。
这样的他,根本不敢再出现在生他养他的母妃面前。
“王妃如往常无二,每日雷打不动地去看望那头毛驴,和它说会儿话,喂几根胡萝卜。”崔文回道。
“挺好的。”萧百策真心觉得在他死后,他母妃继续疯下去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她心中,她的小阿策还好好活着。
只是,还有一件事,在他死前必须有个了断。
“那女人可抓住了?”
萧百策口中的女子便是陈家寻到的那位胖妇人。
提起此事,崔文才想起来还未来得及告诉萧百策外面的变故。
“人被陈家带回去了。”
萧百策:“怎么回事?”
崔文把陈母“解梦寻恩人”的事情以及可爱传递过来的信息细细讲了一遍。
“世子,可把人要过来?”
“不必了。”萧百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出面也好,待晚些时间,你再派人打探消息。”
“是。”
良久,崔文又问起,“那青鸾姑娘呢?”
那姑娘可是世子寻寻觅觅多年的梦中仙女。
萧百策:“一副皮囊而已,也不必了。”
“是。”
陈家。
陈父下朝未进门之前,陈母便派人告诉他,十多年前在金鸣寺遇到的女人就在厅内,他闻言大喜,加快脚步迈入正厅,扫视一圈后,问陈母,“夫人,人在哪?”
陈母为他指向林氏。
林氏身量大,在四方无遮掩的厅堂中想忽视也无法忽视,但陈父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林氏和记忆中的瘦弱女人对应上,一时间,原地愣神许久。
按照他们商量的计划,待找出疑似“前世恩人”的嫌疑人以后,由他假借眼熟的理由趁机问起两人是不是以前见过,再引出十多年前的金鸣寺之事。
只是,面对眼前的林氏,他实在说不出那句“面善”。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陈母。
不出所料,得到了一记冷眼。
陈父清了清嗓子,认命执行计划,“我见夫人面善,不知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闻言,林氏抬头瞄了一眼陈父,又偷偷瞥了一眼陈母,不安地回道:“我、我之前在妓院里谋生,陈大人确定见过我?”
陈父:“……”他没有,他才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陈父不敢再去看陈母的脸色,正当他急得冒汗的时候,陈岁开口为他解围。
“我爹爹一身清正,自然不会去那种地方,林娘子若不想想其他地方?”陈岁说道:“平日里我爹爹他忙于政务,怕也遇不到,不过十多年前,我娘亲身体抱恙,爹爹常去寺庙拜佛祈求平安,也许是那时遇到记了一眼。”
“有可能,十多年前我还不是自由身,常和姐妹结伴去上香,一行人定吸引路人的目光,怕也是那时候吧。”末了,林氏又补了一句,“陈大人真是好记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暗中下套的一家人顿时心底一咯噔,看不清林氏是故意挑明,还是只是客气地夸赞了一句。
陈母缓了口气,说起,“林娘子若不细细想想和我夫君在何处见过?”
林氏下意识问起,“为什么?”
陈母借着“前世恩人”的借口,解释道:“为我解梦的大师提及过,今世那恩人和我夫君在某处有过一面之缘。若你能想起来,那我也能证明自己找对了人。”
林氏点头明白了陈母话中的意思。
陈岁审视着眼前的林氏,暗暗思考着万金酬谢的“验证码”,究竟能不能解开十多年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