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是认罪了?”
凌云闭上眼,依旧沉默。
“天帝怎能轻易定罪?”大师站了出来,“此事听来,多有疏漏,不见得,就是凌云做下的。”
“凡间仍有,‘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暮霭沉浮的人,做错了就不能受罚吗?”理听仙君一甩拂尘,“天帝明鉴,纵然其它能够辩驳,吟雨珠上的元炁,岂有作假?”
字字句句,直指大师偏袒,动摇天界法度。
一直沉默的天帝开口,“把罪仙凌云,暂押青魇绝。”
一片死寂中,凌云被押了下去。
“天帝以为如何?”
今夕深知,打碎吟雨珠这种事,凌云没必要做,更不会做。
他背负的“罪”,不过是这些神仙,对于她的愤慨和不安。
“罪仙凌云,打碎吟雨珠,判其承接天罚一万三千道,六十万道天雷,推落屠云塔。”
天罚的消息,是天外天中,大道石上显映的,唯联通天外天的今夕可知。
是她三日前,呈报于天帝。
凌云不过上仙修为,别说天罚,天雷都接不下来了。
大师惊讶出声,“这不就是,要他魂飞堙灭吗?教不严,师之过,天帝连我也罚了才是。”
“却不知,千上门神如何想呢?”
大师偏头去看今夕,不知她要怎样应对。
今夕坦荡视之,“凌云差错,今夕有失察之过,愿承接天罚,甘受天雷,请赎罪过。”
满座哗然。
以吟雨珠一事,借机重惩凌云,确然是为了,让今夕去承接,天道下降的天罚,也为警戒今夕,莫以自强为自尊,不敬天庭。
她这样甘愿跳进圈套,把自己拉上火架,是天帝预料之外的。
她这样一个没有心的。
“准。”
才散出去,来时只听了个尾巴的世说,急急拉住今夕,“你明知是算计!应了做什么?!”
“我不应,天罚哪位去接呢?难道再看着花不开了,果不结了,寒霜雪冻,山洪火炙?苍生受难,生灵涂炭?”
“那本是天罚!不是神罚!”
那是天道奉天罚罪,众生要经受的一遭。
“世说,做神的,不能生出私心。”今夕的手一晃,衣袍从他的手中溜走,“不该这样算的。”
“你的命中劫,还记得吗?”大师方才插不上话,苦都由今夕背了,现下有些焦急。
她拉住今夕的手腕,“可以避过去的。”
“不必。”今夕轻轻松松,推开了她的手。
大师静默。
她不懂。
“你不能抛下我去死。”
今夕又说,“我不会有事的”
大师心里堵得慌,“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自然”
“哪里劝得住她。”世说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三神,从有了神识,就跟在今夕左右,四通门门神,今夕说一,他们不会做二。
他们根本拦不住她。
今夕先去了青魇绝。
青魇绝,是天界牢狱,其中刑罚,冷风寒雪,冰雨雷霆,如噩梦一般,绵延不绝。
“你来了!”
“当日情形,究竟如何?”
那日,凌云奉命,诛杀搅乱世间的狐妖,路遇鲛人南乔。
那个让今夕展开笑眼,与她品茶的南乔。
“凌云仙君?”
他停下,“南乔神君。”
“你做什么来的?今夕还好么?”
“诛妖。”凌云都回答了,“她很好。”
方才他听见,南乔在打听,南海龙六子的消息。
凌云嘴巴一挑,“虽是诛妖,不过路遇南海龙子,只是重任在身,来不及招呼,烦请神君,代我致歉。”
“南海龙子?却不知,是哪一位?”
他装作苦恼的想了想,才说,“约摸是年轻的一位,到底哪位,我也不得而知。”
“是否额间有痣?”
“是。”
南乔猜测,那就是敖由,“他往哪里去了?”
凌云心想,南乔果然关心则乱。
他装出一副守礼模样,“背后嚼舌根,这不太好的呀。”
南乔一颗鲛人泪,“我寻他有事,看在今夕薄面,你就破例一回。”
凌云笑着接过,胡乱说了个远地方。
他掂量着,拿这个,给今夕的轿子,做个点缀好了。
凌云进了正天门,绕过一潭清气明水,路遇两个仙娥,正在捡拾仙术道法的书简。
他蹲下去,帮了忙。
“多谢凌云仙君。”紫衣仙娥道谢。
“客气。”凌云捧着书简,决定帮到底,和她们把书简送进殿里。
殿内的吟雨珠,正闪着青光,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静心,徐雨珠呈现着,受雨滋润的花草,是一番生机勃勃。
凌云环顾殿内,只有他在。
忽然有疾风侵袭而来,凌云立刻回身一打,念及吟雨珠方位,他马上收回了手,只是躲避过这一击。
他心下已知不对,连忙往外走。
砰的一声,吟雨珠碎裂。
才出了门的凌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殿中居然是,正要离去的蓝衣仙娥。
他即知,这就是个,引诱他来此的陷阱。
他忽然想到了考音的话。
因为朝暮选中他,所以今夕选了他。
倒不如,借着这个陷阱,试探今夕。
是否选他。
所以,他甘愿走入天界的圈套,让铡刀,在他的头上悬挂。
“我信你。”听过凌云的叙述,今夕指间一弹,正在下落的雷霆,都绕开他。
听她言语,见她动作,凌云一喜。
“天帝谕旨,已经传遍,我已经被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