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南乔拱手道谢。
考音一走,方才要把南乔与敖由,吞吃的妖精们,纷纷开始,以情求饶。
敖由看着扑倒一地的小妖,向今夕开口求情,“还请真神慈悲,放他们去吧。”
苦主都不计较了,今夕也就不多做什么。
她收了神压,先给南乔渡了点元炁,“回去吧。”
今夕带着南乔和敖由,回了无人岭。
南乔并未逗留,已经劳动今夕大驾,不好再受礼。
她拒绝了今夕的仙草灵药,和敖由一同,回了南海。
“你为什么要去呢?”那样明摆着的陷阱,南乔不信,他看不明白。
敖由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铃铛,“你从小就得西山王母青眼,没有过,他人轻视白眼的日子。”
他低着头,“我那时,在豺狼妖手里,救下他们,第一次尝尽了,得到拥护高呼的快感。”
四海龙族中,唯有南海龙族,势微言轻,不得重视,其他几海龙族,龙子们皆有造化,不是定了做菩萨,就是定了做上神。
而他,连记得他名字的都没有。
若非长年来此,与妖精们玩笑,排解怨怼,他只怕,也要被魔族勾得,反天了。
他对妖精们的慈悲是真,排解怨怼也是真。
有许多利用,也有不少真情。
“也罢。”南乔知她劝不住,到底被他的心里话,引的多说两句,“你也别心想,我在西山,修得了多少好处,那样多的精怪,我又怎么是个享福呢?”
她自幼离了家,父母都是个模糊的轮廓,难得回趟家,耳里听见的,都是争光、争光、争光。
回了西山,又都是被追赶着,竞争着,排挤着,独自修炼,生怕落下了一点儿,明日就要收拾包袱,灰溜溜回到老家。
她这一生,也不过是外人看着光鲜,包裹起来的痛苦而已。
这二位,都是轻易不露真心的,顷刻间,便把隐秘的苦楚,与对方述说,一时间都没了话。
南乔自去。
敖由停留很久,于此处,种下乔木。
他们虽不见面,南乔却不再返送,他给的丹药。
南乔也会把得来,有助灵力增长的经书,送他几本。
虽不再见,犹如日日见。
南乔再来南海,是被敖云桑诓来的。
这乔木,她从前没见过,应当是新栽种的。
敖云桑拿下一个锦囊打开,里面是些灵丹妙药,她露出里面的法字,给南乔看。
这一个写的是:盼,南乔一切如愿。
下一个写的是:思南乔,念南乔,斩断思念如丝连。
再一个写着:心有大道,大道南乔。
一字一句,写尽了敖由的心事。
“南乔?”
她听见有人叫她,回身看去。
敖由不知何时来的,敖云桑不知何时走了。
他的满腹心事,都被南乔看见,不知该谢敖云桑,还是该叱责妮子顽劣。
这乔木,是用他的心血灌溉的,养料就是他对南乔的爱意。
他沉默着,爱了她百年。
这爱意何时开始?他不知道,他确信的那一刻,是愿与她同死。
或许,他与她初遇的第一眼对视,就注定了。
注定,他的爱,生乔木。
南乔当时杀敌才回来,有风飒飒,吹得她的珠链摇晃,她却是平和的微笑着,胜券在握的云淡风轻。
他就这样记住了她。
“南乔,我心悦你,已过百年了。”
南乔落下一滴泪来,她看着手里的粉红鲛珠,知道了,她动情了。
她的道心乱了。
想她当年,不过得了今夕一个侧目,就入了西山王母的法眼,凭着智计傲骨,在西山有了一席之地。
所有的酸辣苦痛,却都被好命二字概括。
对敖由动情,从来不在她的计划内,她为了他,连显而易见的陷阱,也会义无反顾投入。
为这一点“离经叛道”,她认下了她的情。
“你怎知,我不是?”
敖由手里还拿着,她刚才落下的泪珠,轻念了一声,她的名字。
南海边,乔木下,一对佳偶,各剖心肠。
南乔有了私情,上阵杀敌时,就存了一份多心,下不得狠手。
飘渺见她如此作为,觉得事出蹊跷,跟了她一路,看她回了南海,以为自己多心。
才要走,听得龙吟一声,只见那日净清阵法之下,为妖精们护法的小龙,去到南乔身边,两人耳鬓厮磨,好不热络。
南乔居然还在织就,鲛人大婚才要用的鲛绡!
气得飘渺,那是咬牙切齿。
“南乔!你这条糊涂鱼!”
南乔攥紧手上的鲛绡,不知,如何与好友解释。
敖由心知她们两个情好,只怕自己插嘴,她们两个,更有矛盾,所以闭口不言。
“你当真,要把大好前程,断送在这里么?!”
“渺渺,我与他,分不开了。”南乔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转。
飘渺却想她,怎能天真如此,“想你一个头脑聪明的,怎么糊涂至此!天帝那边,西山王母那边,天条之下,你们真以为,能跨过这三座山?”
南乔道,“我心,死不换。”
飘渺看南乔心意已决,也难相劝,只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先砍了敖由的龙头,便飞身,往今夕的乌月停云去了。
飘渺这么一场话,听了下来,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悻悻散去。
两人的私情,被路过的鲤鱼精看到,传扬出去。
当是时的天道,决不允许神仙,私结姻亲,更不许,与其他界族结合。
南乔与敖由,正撞到了铁板。
南乔早被罚了几回,现在寒冰潭里受罪。
“你这个死心眼儿,聪明劲儿都哪里去了?”飘渺来看南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