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莀终于出门见人了,其实是去做家教。看他病怏怏的样儿,应该还不想回学校。
这几天,都是我将饭菜盛到保温盅,搁在他房门口,然后发信息提醒他。
还好,都有吃,也就没多管。
又过了几天,那人愈发沉默,不知哪根筋搭错,碰面也是一声不吭。而我把精力都放在了练舞上,连各种生意都停摆了。
鸟枪当炮用,尽力而为吧。
突然没了林莀催回家的电话,每天挺不习惯。
早上课一完,我收拾好背包,在食堂吃了碗面条,猜想林莀有没有在家。
应该找他好好聊聊,不能让他这么消沉下去。
打定主意后,我慢慢悠悠走路回去。这段时间,只要没课,我都是直奔舞蹈室。那辆破自行车都被我骑爆胎了,暂时没钱换。
午后,文队长见我还没去舞蹈室,特地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我给他说,家里弟弟闹脾气,要回去哄哄。
文杰舞跳得好,人帅又热心。发现我真不会跳街舞,自告奋勇地揽下苦差,手把手教我基础。
挺感激。
但……这遭到其他女生的妒忌,她们常在背后议论我。
难得理会。
另外,那个叫兰海的痞子,时不时来舞蹈室串门,见我跳得蹩脚,带头嘲笑。
我跟他就此结下梁子。只要他在,我就走人。
只是,这样做并没有消减他对我的敌意,常神出鬼没的从我身后冒出来,推我一下,或踩我一脚。
让人忍无可忍!
要不是听说他父母是官家,我早揍得他满地找牙。
…
天空阴沉,景色萧瑟,已入冬。
路途漫长,我搓搓手,给爸爸打了个电话,问他新买的羽绒服暖和不?
结果被他一顿数落,说我乱花钱,重三八道地叮嘱我要按时吃饭,要注意保暖……
中途电话嘟嘟几声,没在意。
末了,我认真向老爹交代,“爸,这个月25号,晚上8点,一定记得打开S卫视。”
“好,那我这个月提前去医院做化疗。”
“爸爸,你要好好的。”我红了眼眶,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其实每次化疗后,爸爸都会呕吐几天,看他为我那么努力地活在世上。
我~觉得幸福又难过。好想挣很多很多钱,为爸爸买不那么难受的化疗药物。
“小古,爸爸没事,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念念不舍地挂了电话。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别墅区。
我踢着满地落叶,埋头苦思赚钱的法子。
踢着踢着就把一堆黄叶踢到了某人的帽兜里。
那人穿着白色卫衣,注视着不远处狗棚里,熟睡的大狼狗。像个二百五似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东哥以前都把狗圈养在院落里,后来不知谁家进了盗贼,这事在小区里传开。他今早就把狗拴在大铁门上,还搬来了狗窝。
看那架势,是做好了长期准备。
林莀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看见是我,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等你好半天了。”
听那声音,感冒还没好。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天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接我电话。”他眯了眯眼,语气里满是幽怨。
嘿~怪了,无缘无故冲我撒气。
我弯下腰,一把捞起他。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疼得龇牙咧嘴,“呀呀,腿麻,快让我靠靠。”
他撑在我肩上,结果嫌我太矮,指着路边的花坛,“你站上去。”
“……”我推开他,站了上去。
他“啊”了声,差点摔倒。
响动声吵醒了熟睡的大狼狗,狗翻身爬起来,朝我们“汪汪汪”犬吠。
林莀听到狗叫,吓得跳起来,没出息地抱紧我,头不知廉耻地往我颈项间钻。
“你…你你~赶走它。”
他吐出的热气洒在我脖间。
麻酥酥的,好怪异~
我不自在地推了推他,没推动,“松开我。”
他娇嗔道:“不要~你先把狗弄走。”
“你当那狗是我养的,那么听话?”我用力扯了扯身上的人形挂件。
林莀却将我抱得更紧,“它它它,跑过来没?”
这人不会是以为狗没拴链子,怕吵醒狗追他,就地蹲吧。
怂包!
“狗拴着呢~”
那人终于从过分紧张中,缓解下来,战战兢兢地回头瞄了眼原地打转的狗,“喔,刚才不好意思。”
他谨慎地松开我,一只手牢牢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偷偷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看到狗身上的链子时,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我拉起林莀的手,拖着他往前走。
“我们绕一圈回去。”林莀很是抵触。
“少来,姐走了半个多小时,才不陪你走冤枉路。”
狗叫了几声,便安静地坐在地上,歪着头,瞧着它面前别扭的两人。
“我们是好人,以后不准叫了。”我从口袋里摸出一袋零食,撕开,扔给它。
狗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好狗!
林莀伸出脑袋,跟狗对视了一眼,又怂地缩了回去。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最终被我强行拖回了家。
一开铁门,他逃的比狗还快。
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于是回到家里,我给他取了个新名号——“林怂怂下来打游戏。”
楼上,门‘砰’地打开,林莀换了件黑色长款风衣,配上他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帅得惨绝人寰。他板着一张脸下楼,坐到我旁边,“不许这样叫我。”
“那看你乖不乖。”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他抬手阻止,“男生的头,不能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