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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颗杏仁(2 / 2)

都会将之扼杀在萌芽时。”

分明是极近暧昧的距离,可每个字都不带情意。

傅沉砚平生最不擅长接触女子,或许应该说是抵触。

温泠月没有哭,看着傅沉砚离开,她心里只有一遍遍重复着的:他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不该把他画的这么好看?

世间见过温泠月绘画不笑之人寥寥,难得今日遇见一个,还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

她没有被吓到,可他凭什么吼自己?她承认自己有错不该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敬,但他凭什么说……说什么喜不喜欢的,她才不要喜欢他,总是那么凶!

谁也不曾猜到这二人歪到远山沟里的奇怪心思。

一如嵇白跟在傅沉砚身后拎着笨笨金丝雀笼子,本以为殿下对太子妃总是与旁人不同的,没想到连温泠月都攻不破殿下的设防。

他从小跟在傅沉砚身边,清楚知道他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什么,但那是个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而当他为了平复太子殿下险些爆发的逆鳞而斗胆问起傅沉砚对那幅画的感想时,傅沉砚神色淡淡,不假思索轻蔑道:“画得那么像,以为谁看不出了?”

嵇白一怔,又问他觉得哪个是自己。

傅沉砚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废话,当然是那个举剑的,踩着地上那个落魄呆傻的大蠢狗身上,还不如踩在……”

他倏尔顿住,目光暗了下来,察觉到嵇白因憋笑而扭曲的脸,冷笑道:“再笑就踩在你身上。”

嵇白:救命。

抱歉殿下,实在太好笑了。他想自己应当一辈子都不会告知殿下画作真相。

还是说全天下唯有他一人看不出啊。

那人正了正色,潮水被彻底平复,恢复了以往坚而不摧的漠然:“十四州拖了这么久,终于肯遣人来了?”

嵇白收起笑,蹙眉答是。

“楮南十四州如今推选出的联合大首领上位半年有余却毫无动作。卑职认为,若殿下想真正收复十四州,吾等不可轻视其人。”

走在前头之人眼微眯,指尖把玩着一把短匕柄上的宝石,漫不经心:“无所谓,他想玩,孤就陪那位新主……”

“慢慢玩。”

*

“他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温泠月事后环臂愤愤地在寝殿里打转时,满脑子都是傅沉砚那日下午的虎狼之辞,想了半天却只骂出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来。

内心原是腹诽到停不下来,真要从口中说出一二,她却又嘴笨地吐不出几句来。

他凭什么觉得她会喜欢他?他有哪点值得她特意暗恋他了?还是偷偷的那种!

温泠月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般不讲理的男子,也没见过前后变化那样大之人。

从小,她爹爹向来温言软语对她和她娘,除了幼时误饮酒吃醉生了大病那次,从来没有责备过她。

而后接触最多的男子就是她的两个亲哥哥。

大哥儒雅随和,书塾先生都连连夸赞他文采斐然,连先生奖给他的珍惜吃食都惦记着她爱那味,特意留回来给她吃。

二哥骁勇不羁,曾经她上学塾时有坏心思的男童欺负她,每每都是二哥哥拿把长戟就将人逼得掉眼泪,以后看见她都绕着走。

一道长大的徐衡勉强也能纳入她可叫出名讳的男子范围内,虽是个木讷的书呆子,但也算是个知礼善学的如玉公子,否则阿颂也不会那样倾慕于他。

唯独傅沉砚不能纳入这其中任何一种。

她从未见过这般自以为是又高傲自大的男人。没成想,这人还偏偏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南玉,你觉得它好看吗?” 温泠月蓦地停下脚步,指着桌上那精致华服,声质温软,表面摇摇欲坠的伪装下是姑娘隐藏起的执拗,她似乎并不想多看裙子一眼。

黄昏将晚的最后一抹残风落入柔美精致的华服上,将腰线上鹅黄至深色的流光锦料子映得熠熠生辉,任谁见了都难以挪开视线。

南玉自是被夺去心魄般,“自是貌美至极……”

方才紫宸殿的下人捧来盛装,同到的还有那位太子殿下的一句话:“今夜在东宫等孤,哪也不许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还是晚上!

温泠月小脸一红,又气又恨。

那死阎王莫不是为泄愤,要强迫她和他做大婚夜没做成的那事吧!

兔子急了也会扑人,她不敢扑死阎王,但她也绝不能被他就那样给……

这般左思右想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她得逃!今夜绝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南玉便看见温泠月端正坐在原处,笑吟吟的模样与寻常无二,眉眼秋波流转,异常乖巧。

小女使双肩震颤,一眨不眨盯着忽然冷静下来的温泠月。

只见她自以为是地甜甜一笑,心底觉得自己颇是恶毒,“今夜,本宫就给‘夫君’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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