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常乌是三天后,才带回来关于周奇的消息。 周奇幼年丧父,是母亲独身一人带他长大,而他从小受尽白眼,所以立誓要考取功名。 可他的文采一般,去考了几次都没考上,最后只能放弃回了扬州,又进了府衙当文书先生。 据府衙和他共事过的同僚说,周奇这人心高气傲,并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往上爬,但他家境实在贫寒,要钱没钱,要关系更没关系,就四处结交扬州的权贵。 就在上个月,他却突然搬进了草儿胡同的一座三进院子,还置办了家仆,并对外宣称这些钱是他跟朋友做生意赚的。 苏语禾勾唇冷笑,“跟朋友做生意赚的?这话骗骗普通人还行,他一没本钱,二没货源,更别说人脉了。” “而且,真正的生意人巴不得自己赚得越多越好,怎会无缘无故将赚的钱分出来给别人。” “小姐说的是,奴才也觉得有古怪,而且奴才还发现周奇出手特别阔绰,请朋友吃饭都是去飞跃楼的雅间,但他那些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是扬州一些商户家的公子。” 常乌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儿,奴才发现他和二小姐有联系。” 苏语禾早就知道他和苏语岚的事儿,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常乌瞄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一点也不吃惊,紧跟着又将头埋到最低。 “奴才无意撞见他们在飞跃楼私会,二小姐从屋里出来时,面色潮红,像是···像是····” 后面的话常乌实在说不出口,但苏语禾明白他的意思。 常乌实在想不明白二小姐为何会跟周奇那样的人勾搭在一起?难不成,就因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小姐,奴才还要继续查吗?” 苏语禾点头,“继续查!” 毕竟,给周奇提供钱财的人不是还没出现吗? “查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还有,如果遇到危险,立马撤退。” “是,奴才知道了。” 常乌点头应下,夏至将常乌送出去后,他又避开其他人从君华院侧门离开。 屋内。 迎春红着脸轻声说道,“二小姐也太胆大了,她居然··居然在酒楼会情郎!她就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吗?” 苏语禾冷笑,“她现在一心只想着那个男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迎春有些急了,“可是,万一她的事儿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府里的其他姑娘该怎么办?还有小姐该怎么办?” 苏语禾对嫁人一事儿,根本不在意,因为她要走的路,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所以,何必去祸害人,拖别人下水呢! 见迎春一脸忧色,苏语禾又道,“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将来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不嫁人,反正母亲给我留的嫁妆也够我衣食无忧了。” “你也别想那么多,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我饿了。” 将迎春支走后,苏语禾才沉下心来,想着后面的事儿。 ····· 又过了几日,外面关于苏家的流言渐渐淡下去以后,苏语禾才开始出门。 她先去每家铺子认了认那些掌柜的脸,又看了当日的账簿,让他们把可流动的资金慢慢抽出来放在一边。 掌柜们虽有些好奇苏语禾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一一照做了。 当她来到常掌柜负责的店铺时,常掌柜却提出要找她单独谈谈。 苏语禾见常掌柜表情凝重,就随他来到后院,而常掌柜开口第一句话就说要卖良田。 “小姐,西郊租种三十几亩良田的佃户近段时间一直在闹事,奴才的意思是,要不把那些良田都卖了吧?” 苏语禾有些诧异,就因为佃户闹事儿就要卖了那些良田,这可不是常管事应有的作风。 看来这不仅仅是单纯的闹事儿,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在里面。 “可以说说原因吗?” 常管事叹了口气道,“那些佃户受了别人的蛊惑,想让我们降租,可我们已经按最低的价格租给他们了啊。” “后来我就多了一个心眼,派手下去几个好酒的佃户嘴里套话,才知道这事儿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 “前几天,他们还故意在地里闹事儿,打了起来,我是怕万一闹出人命,牵扯到小姐,这才有了想卖良田的想法。” 苏语禾抿了抿唇,食指下意识敲着扶手,她明白了常掌柜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会扯上人命官司,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但如果这次妥协了?那些人只会觉得她好欺负,以后也会更变本加厉。 难不成要将所有产业都卖掉? 苏语禾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意,既然那些佃户如此不知足,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收回眸中的戾气,对常掌柜道。 “明日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常掌柜有些诧异,“小姐当真要去?”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苏语禾还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从来不会管这些事儿,她突然提出要去看一看,着实惊到了他。 苏语禾知道常掌柜心里在想什么,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苦笑了一声。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将大房撑起来。” 常掌柜听了苏语禾的话,顿时红了眼,如果老爷夫人还在世就好了,小姐就不用如此辛苦,更不会被人欺负。 “那我这就去安排!” 常掌柜刚要出去,苏语禾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小姐还有何吩咐。” “去跟曾受过父亲恩惠的佃农透露我明日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