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阿乔>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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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宣端阳长公主觐见——”

沉重的朱红色宫门缓缓拉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裴如晦对这味道并不陌生,面不改色踏上长阶,身戴薄甲,背负披风,腰佩长剑,不像回到自己阔别多时的家,倒像是奔赴沙场。

她余光看见宫廊四角仍有小太监忙于洒扫,地上残留有未尽的血迹。登上长阶,等候已久的大太监福手持拂尘,快步迎上来,一边接过她解下的佩剑与披风,一边打开殿门,“小殿下可算来了,太子殿下在里头呢。”

离宫多年,又闻这声“小殿下”,纵是沙场来去冷下的心也不由一暖。裴如晦冲福正笑了笑,“福公公,好久不见。”

“诶,”福正连连应声,侧身催到,“小殿下快进去吧。”

裴如晦一点头,迈步进了内殿,抬眸正望进一双清凌凌的眼里,顿住了。座上人青竹暗纹披衫,头戴玉冠腰佩环珮,即使是在室内也披着厚厚的白狐裘压金大氅。纵使面无血色,亦无碍其周身气度非凡,真真像一尊玉人。

半晌,裴如晦嗫嚅道:“皇兄。”

座上玉人眉头一皱,苦恼道:“真是离家太久,娇娇都与我生分了。”

一句“离家太久”,裴如晦如梦初醒,又久违母亲所取的“娇娇”二字,鼻间漫上酸意,反而扬了嘴角,“阿兄。”

“这才对嘛,”玉人展眉一笑,移步一旁矮几,拢袖置茶,长指轻点,“坐。”

裴如晦在几前落座,听见对面人道:“军中素来饮烈酒,也不知这清茶你喝不喝的惯。”

“我本也不是好酒之人,”裴如晦端茶啜饮,只觉唇齿留香、余味悠长,不由赞道:“好茶。”

“喜欢就好,也不枉我留到今日。”

裴如晦闻言展眉,然笑意还未达眼底,就被对面人一阵闷咳声打断,立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你这寒疾来来去去怎也不见好?”

裴恒张口又是一阵急喘,连连摆手。裴如晦一步越过矮几,在他背上轻拍,余光瞥见殿角瑞兽金炉烟雾缭绕,那香味熏得她头晕,随手拾起茶杯翻手一道水箭泼灭了里头熏香。

“来人!把这些熏香都撤下去!”

福公公推门进来,打眼一扫,立刻组织小太监把四个金炉抬走,又细细把门关上。

裴恒终于把气喘匀,苦笑,“你这一来就把我这风雅给毁去一半。”

“乌烟瘴气也算风雅?”裴如晦不以为意,看见对面人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欲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

她习武多年,五感通透,熏香一去,虽则房门紧闭,但过了这一阵香气散去一些,仍能察觉出屋内有股不寻常的气味,当下佯装不知,一双眼落在兄长身上,仍道:“阿兄该多喝药,少吹风,着紧自己身体才对。”

“你呀你,真是不想要我好过,那药苦过黄连,一日三顿的饮,是牛也得药倒了。”

“牛都药倒了,怎么阿兄的病却不见好?”

“治病又不似杀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又不是不知,”裴恒一向对这个妹妹是没有办法,只好别开话题,正色道:“陇西一役,你做的不错。”

听得这话,裴如晦也知该聊正事了,“经此一役,西沙走廊外建立互市,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不出意外可保安定。”

“那依你看,塞北六部近期可会有异动?”

“塔拉可罕病重,塞北六部权力角逐水深火热,我观其情形,塔拉可罕一死,塞北六部恐各自为政,不过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裴恒心中想法得到验证,松了口气,又以袖掩面,闷咳几声。

“宫里究竟发生何事?”冷不丁的,裴如晦问道。

裴恒放下手,“父皇病重。”

耳畔仿佛有弦断之声响起,裴如晦怔在原地。原来如此,早该如此。事到如今,她早有预料,倒也并不意外。

“人在哪?”

“随我来,”裴恒拢袖站起。

二人掀帘跨入内室,透过纱帘隐约可见榻上有一身着明黄单衣的身形平躺,一阵腐朽之气扑来。

至榻前三步,兄妹二人不约而同止住脚步。

裴如晦定定望着帘后那形销骨立的身影,额角阵阵幻痛,一时百感交集。

一旁兄长拖过春凳,撩袍坐下,自顾自道:“三日前,父皇正在淑妃宫里饮宴,还未过半,忽然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当即扑倒在地失了意识。太医院判过,脉象阴阳不调,且脉涩而急,恐为内风危急之兆。”

“内风……”裴如晦口中重复,讷讷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之前明明还能抡起砚台砸她,吼她时中气十足,怎么现在就倒在这了?

“不知,”恐怕是这一生坏事做尽,终于报到自己身上来了,裴恒暗暗冷笑,面上倒是一派冷漠,“自父皇病重之日起,我当机立断落锁宫门,一边急发十二道金牌召你回宫,一边勒令宫内众人闭门不出,又令手下侍从守住内外交递切口,所有试图往外递消息的,一经发现,一律杀无赦。”

原来如此,难怪她初初进来时宫内血气如此之重。

“这几日,我手下侍从杀了近百人,”裴恒冷哼一声,“氏族一应果真非同凡响,竟在我们宫门内安插了这么多钉子。”

“周吴刘郑林五大氏族与裴氏之争由来已久,倒也不意外,”裴如晦收回视线,在春凳另一边坐下,“三日以来,阿兄确保没有任何消息递出去吗?”

“消息自然是递不出去,然三日罢朝,氏族众人收不到消息,却各有想法,难保不会另做准备。”

裴如晦面色阴晴不定,蓦地一掌击在帘帐上,恨恨道:“病了也不让人省心。就不能直接杀了了事?”

帘帐翻飞不落,裴恒默了默,“传国玉玺还未寻得。”

没有玉玺,承袭国祚就不叫名正言顺。

“父皇如今躺在这,阿兄打算怎么做?”

“他早前立我为太子,赐我监国之权,明日我会代替他上朝。”

如此确实是最好的结果,裴如晦暗暗点头,正欲起身,又省起还有一个疑问,“既然阿兄早有打算,何故连发十二道金牌召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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