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之外的神情,可她带着羞怯而紧张的笑,不知是期待还是局促,总之不是害怕。
晏和无动于衷,仍旧抚上她的脸,重重揉搓了一阵。
从额头到眉骨,脸颊到耳后,鼻头下巴,最后到了颈下,魏绵终于动了眉头。
脖颈上的手力度不算大,温温热热的,可魏绵只觉一股寒气陡生。
她忍着反抗的本能,握住他的手腕。
晏和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嫁衣褪去,寝衣宽大,脖颈和锁骨露在外头,春寒料峭,也不怕冷,手指温温的。
魏绵的呼吸乱了些,他是在验看她是否易了容,此人真是极不好对付。
她沉下被触碰的恼怒,略带委屈道:“王爷做什么呢?”
晏和拿开手,并不解释。
晏和的手离开脖颈,魏绵仍旧丝毫不敢放松,她抿了抿唇道:“时辰不早了,王爷快宽衣就寝吧。”
晏和顿了片刻站起来,觑着她道:“宽衣。”
魏绵仰头,她饱满的嘴唇润泽,透出红艳的色彩。
面前立着的人始终眸若寒潭,神情冷肃。
魏绵自认毫无破绽,这人的心肠难道是铁做的不成,对美貌又殷勤的新婚妻子竟如此冷若冰霜。
功力全失,打不过,此人多疑又冷漠,不可随意下手,魏绵只能依言照做。
水葱般的嫩指伸出,落在晏和的蹀躞带钩上。
晏和眸子一动,后退了半步。
他的呼吸终于有了波动,魏绵不明所以,看向他,他仍旧冷肃。
“你的。”
魏绵怔了片刻反应过来,他是要她宽衣。
垂首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魏绵嘴角勉强维持笑意,身躯因动气而起了热意。
她闭了闭眼撇开杂念,很快稳住心绪。
晏和目不转睛盯着她。
只见她的脸颊和脖颈泛起浅淡的绯色,顿了片刻,起身,抬手解开衣带,拉开衣襟,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衣衫落地,晏和却飞快背过了身。
他已经看到了独属于女子的曲线。
“本王还有事,不必等候。”他转身走开,丢下几个字,冷然不见温度。
走到门边停住了脚,听得后面的人捡起衣服重新穿上,他才拉开门,大步离开了。
魏绵看他走远,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人长得倒是不错,怎么这么难对付,到底是什么人。
晏和一走,翠雀走进来,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方才你叫他王爷,他是哪个王?”确认那人走远了,魏绵问。
翠雀有气无力道:“你们闯进来时没看到吗,这里是晏王府,方才那个自然是晏王。”
“谁?”魏绵后知后觉手心冒汗。
“晏王啊,当今太后外孙,护国寺卿,金鳞司指挥使,晏王。”翠雀重重强调。
原来面前胆大包天的女子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期待这一连串头衔吓死她。
魏绵却未能如她所愿,她回忆了片刻,想起在哪里见过他,掀起唇角冷笑:“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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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和出了王府,金鳞卫已经撤退,只剩下宋简和庄思飞。
“人呢?”晏和问。
宋简本也打算离开,见他出来有些意外。
晏和面色平常,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今晚是王爷新婚,夜已深,属下让他们先退下了。”
晏和在新房里待得过久,他们都以为他不会出来了。
晏和不多说,让庄思飞牵马,他要去金鳞司亲自审江无涯等人。
走时晏和对庄思飞吩咐:“调些人,加强王府防卫。”
庄思飞平淡领命。宋简却露出些欣慰的神色。
先前王府只有王爷一个人住,他用不着多重的保护,眼下特意吩咐加重防卫,应当是为了新娶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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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王府,槐影左奔右突,发现金鳞司的包围仍旧严密,他一个人要逃已是不易,要带着谢芷兰更困难。
正想把她藏起来,自己再想法子时,谢芷兰说她有地方可去。
槐影便依着谢芷兰指的路,来到了一家人的后院,绕进了一处贵女香闺。
“芷兰,你怎的在此处,他是?”那姑娘很是震惊。
谢芷兰避着槐影,红着眼眶,与她窃窃私语。
槐影无心探听她的秘密,只听得那姑娘哀叹不止。
这家小姐收留了他们,待闻府中有金鳞卫来搜查,也尽心遮掩,谎称他们是她的表兄妹。
好在金鳞卫并不认识未来王妃,也没见过槐影,容易被糊弄过去。
金鳞卫一走,槐影便迷倒了那姑娘。
“放心,她没事,睡一觉就醒了。”谢芷兰惊骇,槐影对她解释,又问她,“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我明日带你去。”
谢芷兰看看他,他们果然不是恶人。
谢芷兰死去的心动了动,渐渐活络起来。
出了晏王府,见了外面的动静她才知道,他们是江湖人,应是被金鳞卫追捕,无处可去,才换了她的身份。
晏王府于他们是龙潭虎穴般的地方,想必他不日便要择机把她换回去。
谢芷兰沉默半晌,红着眼眶道:“我,就是想见见我这个朋友罢了。从前我在闺中,母亲不疼,父亲不爱,就她对我最好,想到嫁人后前途晦暗,一时想不开,便……”
槐影知她是撒谎,不过见这张脸要哭,怔了片刻温声哄道:“好了好了,今日人你也见了,来日方长。”
反正明日就能换回来,槐影不会与这样的女子打交道,便不再探寻。
让谢芷兰去歇息,他则退出了闺房。
听得谢芷兰睡沉了,槐影摸出吴府,察觉外面的搜查已经停歇,严密的防卫也几乎全数撤去。
他又沿着记忆,摸索到放下魏绵的那处府邸外墙,刚要翻进去,察觉里面的防卫比先前重了许多,不止增加了岗哨,还有数队巡逻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