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兰,这几日你受苦了。”见谢芷兰性情大变,吴知韵似乎不觉奇怪,反而有些同情她。
“我家小姐在晏王府挺好的,不曾受苦。”翠雀像个护食的鸟儿,站在一旁横眉道。
吴知韵显然不信,叹道:“我都明白。”
她瞥了一眼魏绵的神色,道:“晏王毕竟是王爷,就算有什么……嗜好,也给了你王妃的身份。”
“我并不在乎这些。”魏绵开口道。
“我知你心系旁人,不在乎晏王。”吴知韵越说越离谱。
可这对谢芷兰来说是事实,魏绵和翠雀都不敢轻易打断她。
“若是我早点带你去繁阙楼,遇上三皇子,说不定……”
“够了。”魏绵慢声道,“过往皆是云烟,我早已不在乎,如今我是晏王的妻子,一概只向前看。还请吴小姐莫要提及这些前事。于你我都好。”
谢芷兰性子温吞,从未用如此语气与人说过话,吴知韵愣住了。
“今日我来,算作对你我过去情分的交代,日后,还请令兄好自为之。”魏绵说完便要离开。
吴知韵僵在原地,翠雀快步跟上。
出了门,翠雀急道:“你去哪,公主让你在这里等候,就这么走了吗?”
“等的就是这位韵娘,话说完了不走等着露馅么?”魏绵冷道。
今日来这一趟,她才知谢芷兰为何要逃婚。谢芷兰身为晏王妃的处境,当真是四面楚歌。
“方才你的作为跟我家小姐天差地别,让你忍忍都不肯,原来你还是怕的呀。”翠雀有些想笑。
魏绵横了她一眼:“我若不冷淡疏离,她多问几句才会露馅,现在她看来,我只是嫁了人性情变了而已。”
翠雀想了片刻便明白过来。
“我与你家小姐长得如此相像,定是有渊源的,我这么做,也是为她好。等她回来跟她说,日后别与这些看不清形式的人来往。”魏绵道。
谢芷兰都嫁人了,这位吴小姐还提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方才还违背人伦挑逗她,她都禁不住想他们是联合好了的。
魏绵说完这些,翠雀看她的眼神都亮了些。
魏绵要走,于情于理也得给平乐公主打一声招呼。
走到占春殿,不见平乐,翠雀问女官,得知她在侧厅投壶。
女官解答了,也没有要带她去的意思,魏绵直接开口让她带路。女官脸色僵了一瞬,触到魏绵含笑却冷冽的神情,下意识便听从了。
魏绵跟着女官出占春殿,穿过殿内时,近处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显而易见的孤立。
翠雀皱紧了眉头,魏绵却仿若无所觉。
三人出了占春殿,行了片刻,还没到得侧厅外,魏绵远远便听到欢声笑语,其间夹杂着神秘的议论声。
走得稍近,在女官和翠雀也能听见的距离,魏绵停下脚步。
“我敢打赌,晏王喝人血肯定不是从脖子。”
“为什么呀?”
“你们没看见吗,晏王妃的脖子细白光滑,没有伤口。”
“说得对,说不定是手腕。”
“……其实最怕的是枕边人突然发狂,睡梦中杀人……”这人语气讳莫如深,仿佛真的见过那场景似的。
“我听说,晏王武功那么高强,是因为修炼魔功,杀人越多越失去人性……”
“前几日在崇仁坊,有人见过,说他杀人时面无表情,像捏死一只蝼蚁……”
加入话题的人越来越多,细节也更丰富,魏绵在他们聊到兴致最高时踏进厅里。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偷偷觑她神色,绝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大多见好就收,转头装作谈论别的话题。只有一紫衣女子,抱着手臂直视她,不顾同伴的示意,看着晏王妃的神色戏谑明显。
平乐公主不在厅里,在后方的屏风后。
魏绵径直走过不长的厅堂,到得屏风前,正要开口辞别,公主近侍扬声朝众人传话:“公主身子不适,诸位可自行离去,不必告退。”
眼下要走的,只有晏王妃。
这话仿若一记耳光,众目睽睽之下打在了她脸上。
见公主做到了这份上,那紫衣女子嗤了一声,冷笑起来。
“有什么说不得的,今日是公主为我们办的探春宴,又不是为了哪一个人。有的人以为攀上高枝便能做凤凰,却不知这高树浸透鲜血,而且啊,不知什么时候,这树就枯了。”
殿中传出几声附和的笑声。
听到这里,厅外站了良久的晏和正打算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泠泠反问。
“很好笑么?”魏绵的面上带着淡笑,语气却如碎冰相击,清越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