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朝翠雀看了一眼。
翠雀惊魂未定,还未反应过来,他直接伸手看着她手里的披风。
翠雀头皮一麻,双手捧上披风递给他。晏和接过,披在魏绵身上,把她的脖子盖了个严实。
“我不冷。”魏绵低声道。鼻音浓重。
“走吧。”晏和也不拆穿她。
园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见美人与一丰神俊朗的男子举止亲昵,认不认识的都知道那是晏王,一个个如同见鬼般四散了。
淑顺郡主那边的探春宴也散了,很多贵女三三两两往碧游原坊门行去。
扈娇行在其中,见得晏王和王妃行出,几乎小跑过去。
“见过晏王。”扈娇行礼道。
晏和停下脚步。一路上遇见的男女都对他避之不及,这还是第一个来见礼的。
扈娇飞快瞥了一眼晏王妃,见她也看向她,飞快便侧过了头,再开口有些羞窘:“我二哥数日未归家,走前也没说一两句话,家中母亲担忧得紧……”
“他很好,此时应该已经抵家。”晏王不等她说完便回答。
说完停留片刻,扈娇道了谢,他才继续走。
扈娇拜送。待得他们走远了,身后丫鬟才开口。
“小姐,那晏王妃果真是美人。”
今日宴上,不少人在议论此事。
“是啊,很是相称。”扈娇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喃喃道。
残阳眨眼落尽,碧游原上的人都踏上了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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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粼粼,车内只点了一盏蜡烛,魏绵莹白的脸陷在暗紫色貂皮毛领里,眼皮耷拉着。
“你会武功?”
晏和开口说话,她才抬起眼皮看着他,即便她神情略有些低落,烛光还是在她眼中映出熠熠光华。
晏和想到她说那些话的神情必然比眼下更夺目,他的心跳不由得滞了一瞬。
魏绵思索着如何回答,顿了片刻才道:“学过一点。”
晏和早探过她的内息,毫无内力,想来只是学了些武术。
“想必下了不少苦功。那一掷很准。”
晏和说的是方才她掷出梳背打那暗箭。
魏绵想说并没有,暗器之流不过学了三两个月便很不错了,可今日表现确实不佳,那一箭注入了内力,她如今准头再好也奈何不得。
“只是准而已。”魏绵真心实意叹息,“今日若不是王爷,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晏和眉梢微动:“你不怕吗?”
他的语气很柔和,魏绵又放松下来,她说:“怕也没用。方才那情形,死也就一瞬间的事,反正没死成,现在王爷在,我更不会死了。”
晏和怔了片刻,他接触的女子不多,深交的也就一两个,可少有人能有此胸襟。
“你可曾出过上京?”晏和突然问。
出过吗?魏绵又警惕起来,她眼珠一动,回答道:“去过上京近郊,走得不远。”
晏王没再深问。车内静了,魏绵垂下眼睑,也不问他这几日去了哪里。
扈明燧八日不归,扈娇已如此担心,她看起来对他并非无意,竟然不担心么。
“这几日本王不在,可有不适应。”晏和没忍住问她。
“有一点。”魏绵又抬眼看他,昏黄的灯光,狭窄的空间,他们的目光挨得很近。
魏绵想她借了谢芷兰的身份,便为她做一点好事吧。
魏绵斟酌道:“从前我本分低调,没得罪过什么人,今天居然有人要杀我,肯定是因为我成了你的王妃。前几日也就算了,下次王爷要离开,先同我说一声吧。”
魏绵有些疲惫,声音软软的,说起这些,只是轻声的诉说,并无抱怨。
“好。”晏和答应得很快。
魏绵怔了片刻冲他点头。
“你很好。”晏和突然说。
“嗯?”魏绵警惕。
“有些话,本王本不想对你说,现在看来可以说。”晏和觑着她的神色道,“本王娶你实属无奈,如今木已成舟,本王也无法对你承诺什么。或许,三五年之后,你还可以再嫁。你明白吗?”
魏绵一时失神,车驾从石头上碾过,马车失衡,她没稳住往前扑倒,晏和揽住她,她没有扑进他的怀里,只是手臂相握,额头相触,呼吸相闻。
只片刻,两人便反应极快地松手起身,转开脑袋。
这一下意外,魏绵的思绪被打乱,她想到若是谢芷兰听到这些话,必定喜出望外,或许直言她也是不愿意嫁给他的,甚至把自己有情郎的事和盘托出。
可魏绵心跳混乱,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开口不被晏和看出破绽,她呼吸快了不少,晏和的神色虽然看不真切,但显然比她平淡得多。
魏绵不能沉默太久,只能凭着本心道:“王爷不必承诺什么,如何对你,只取决于我的意愿,与王爷无关。”
晏和有些意外,他思忖片刻,看着她问:“你了解本王多少?”
“至少我知道,你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魏绵说,“我不知你有何难言之隐,即便做不了夫妻,我也想与你做朋友。”
晏和正视她,愈发觉得她不似上京闺阁中的女子,这一席话,说是欲擒故纵未免太过真诚,若是发自内心便是过于天真。
上京城出不了如此天真的女子,能在他面前玩欲擒故纵的,绝非闺阁女子心性。
晏和压下心中不明所以,却如雨后春笋般的期盼,淡淡嗯了一声:“既然如此,请便。”
谈话间很快回到晏王府。
将人送回府里,晏和又离开了。
走出府门时,晏和对庄思飞吩咐:“去查一下王妃,她从小在何处长大,是否在上京城外久居,师从何人,最亲密的玩伴是谁。”
庄思飞领命要去,晏和补充道:“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