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家嫂子,真是不好意思。”
郑家一行人一大包一小包地敲开李家的门。
郑母看见前来开门的李母一脸不解,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跌落的鬓发。
“我们家是来提亲的。”
“提亲?”李母看了看门外的天色,霞光弥漫,已近昏色,不太理解怎么还有人下午来提亲的。
“嗐,这不我儿心急,实在是喜悦您家姑娘,便迫不及待地求我们前来提亲,实在有失礼数,请见谅。”郑母颇感羞窘,郑立源也站在一旁抿了抿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这事弄的。”李母哭笑不得,连忙迎郑家一行人入屋内就座,“来来来,先进来吧,进来坐下说。”
安顿好客人后,李母赶紧把在巷外乘凉的李父和李大哥喊回家招待客人,自己则借口准备茶水,跑去厨房找李青苗通通风。
“苗苗!先别整你那些小点心了!”
“咋啦,妈?”
藉由做点心抑制脑海里无止境胡思乱想的李青苗听见母亲的呼喊,停下手中动作,双手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
“郑立源他们家上门来提亲了!”
“……居然还真来了。”
李青苗既有点震惊,又有点意料之中,但慌乱已久的心却突然平静了,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李母听着女儿仿佛知情的样子,正想问清楚怎么回事,但刚张开口,又想到,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为何,结果已经出现了,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当务之急还是弄清女儿对这个男人的看法。
“那苗苗,你跟妈妈说,你对这个郑立源什么想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一个“嫁”字把李青苗的掩饰彻底撕了下来,内心压制的害羞,惶恐,喜悦,不安统统涌上心头。
“妈,我不知道……”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些哽咽了。
“不喜欢他吗?”李母上前把李青苗揽在怀中,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不想嫁的话,妈就去回绝他们。”
李青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非不愿。
“也不是不愿意,他人挺好的,我和他相处得也不错,但就是突然感觉害怕,好像我答应了,我就……”李青苗说不清内心的惶恐不安。
李母作为过来人,瞬间懂了女儿的心情,是满意对方的,但也会难以抑制地对婚后未知的一切感到害怕,对与朝夕相处的家人分离感到惶恐。
不过,李母自己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她不懂得也没有这个意识去安慰女儿的情绪,只戳了戳李青苗的额头:“嗐,你这妮子,有啥好怕的,慢慢就习惯了。”
“行吧,既然你不反感他,那妈知道怎么做了。”
“你呀,赶紧回房间换套衣服,打扮得好看点出来,知道吗?”
李母嘱咐李青苗几句之后,就去准备给客人的茶水了。
没有得到李母安慰,李青苗心乱如麻,只能下意识地照着母亲的话去做。
另一边
李父和李大哥招呼着郑立源一家人,双方仿若言笑晏晏,但细看就能感受到弥漫的些微尴尬,但双方又努力地互相迎合,不让场子冷下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各位,我们来迟了。”
李母脸上挂着微笑,端着茶水走进厅堂,打扮过后的李青苗紧随其后。
“来,来,几位喝点茶水。”
李青苗协助母亲将茶水一一分发给郑家人。
确保茶水都到位后,李青苗和李母也随之落座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正式起来,众人都知道正题要开始了。
作为男方的家人,郑母率先开口,“李家大哥、大嫂,今天我们前来打扰,是想求娶您家的女儿李青苗。”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对方的开门见山还是让李父和李母略感伤怀,感慨时光飞逝。
两个当事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内心一个激灵,李青苗害羞地垂下了头,郑立源心脏也控制不住地加快跳动的速度。
“我们家呢,我跟我老伴儿都是职工。我老伴儿之前也是当兵的,后来退伍转业到国棉厂保卫科。我呢,跟青苗是一个厂子的,不过,我是在工会,青苗是在生产部,倒是没有打过交道,但也听说她们车间对她的称赞,所以当初马大妈来介绍时,才会想撮合两个年轻人见面。我大儿子郑立源,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兵了,一当就是四年,今年才转业回来。目前在警察局就职,工资水平还不错,可以养得活自己的小家。我的小儿子和小女儿是一对双胞胎,刚上初中。”
有点口干,郑母抿了口茶,继续道:“说这番话,不是为着炫耀家境,而是想向您表明两件事情。一呢,是我们家的财政状况比较良好,所以如果两个孩子真的结婚,他们的工资用于自己的小家庭即可,不用上缴给我们。二呢,则是立源也无需负责抚养弟妹,我们两个离退休还有将近十几年的时间,能够供养他们长大。”
“哦,对了,因为我们现在是住在他爹当初分的筒子楼里,面积比较小,所以我跟他爹之前也商量过,未来源儿结婚的话,我们会出资一部分让他跟他媳妇儿两个人在外租房住,小两口也比较自在。”
话说到尾声,郑母还保证道:“李家大哥、大嫂,您二位放心,我们家是诚心求娶的,要是以后立源对青苗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也会亲自押着他过来给您二位出气。”
本来气氛酝酿到这好好的,结果郑立源听到母亲的这番话,害怕给李青苗和李家人造成误会,不乐意了,“妈!我是那种人吗?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情的!”
这横插一脚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忍不住笑出了声,气氛突然间松弛。
郑母哭笑不得,白了他几眼,“假设不行吗,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