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脱了手,浑身动弹不得。
扶澜一双秀眉紧紧蹙起,恼怒道:“你放开玉瑟,我现在就摔了这发簪!”
说罢毫不犹豫将发簪往地上摔去,脱手几寸的刹那,她的掌心骤地割出一道血线,血珠子渗了出来。
扶澜吃痛,晏曦脸色微变,刚要动作,一阵凉风吹过,发簪抢先被定在了空中。
凌安闪现在他们身边。
他如一柄寒剑,浑身的气息凛冽料峭,在初夏已有些溽热的时节,身边的空气竟凝结出了细小的霜雪。
凤眸刀一般剜了晏曦一眼。
而后微微矮身,捏起扶澜的手腕。
“你做什么?”晏曦喝。
凌安反手一道剑气挥过去,晏曦侧身躲开,剑气刺到圆台,碎石迸溅,炸出一个嶙峋的缺口,台上弟子尚未反应过来,阵阵惊呼。
“你用邪术伤人,当罚。”
说着去瞧扶澜掌心的伤口。
还好伤得不深。
凌安随手一抹,她的伤口愈合了,肌肤完好如初。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的时候,她感到一阵酥痒,也许是浅浅的伤口带来的吧。
他来做什么呢?
是因为晏曦用了邪术,他作为妙璇首徒,来问责吗?
冰凉的手指离开了她的手。
凌安将狄玉瑟身上的威压点开,在晏曦燃烧着愤怒的怨毒阴冷的眼中,将悬浮空中的发簪霎时碾为了齑粉!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投来眼光。
晏曦哪里忍得了,召了长枪,红缨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凌安你找死!”
凌安听了他的话许久,知他刻意激他,却也动了杀心,手中出现玄黑的剑柄,而后从剑柄逐渐拉开霜雪般的银剑。
两股强大的灵力冲撞在一起!
扶澜喊:“你们别打了!”
清脆的声音淹没在风中。
扶澜心里急,额头都渗了层汗,她希望晏曦离她远些,却从没想过要凌安和晏曦打斗,他二人针锋相对,这一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空中的灵力气息时而如暴雨倾斜,时而如长虹贯日,瞭春台边的槐树涌起层层绿浪,整个春望山的风都吹得猛烈了些。
“住手!”
打斗难舍难分之际,一声冷喝。
白昼般的剑气如一道霹雳划在二人撞在一起的灵力间,两人同时被震开,往后退去,自空中落下。
晏曦吐出一大口血,撑着长枪而立,眼里淬着淋漓的怨恨之意。
凌安嘴角渗出一点血珠,他用手背抹去,站得笔直,冷淡地睨他。
妙璇再看跑上前探凌安伤势的扶澜,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脸色难看。
“同门之间禁止私斗,你们难道不知吗?”
妙璇尊者动怒,在场的弟子皆眼观鼻鼻观心,敛了气,瞭春台几乎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
“谁先动的手?”
事关扶澜,两个人都不说话。
妙璇脸色发青,“好,真是我的好徒儿!既然这样,你们二人一同罚,还有这医修,也一道!”
此事到底跟扶澜有些关系,扶澜虽畏,也还是愿意领罚。
她刚要上前,凌安掀袍跪下。
不光扶澜,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凌安抬起头,不卑不亢,声音清朗:“今日之事与扶澜无关,晏曦修炼邪术,我方出手。弟子曾与师尊说过,若是再罚扶澜,恕弟子不肖,将用赦免令免去她的刑罚。”
晏曦不屑地冷哼。凌安能保扶澜,他也就懒得多说。
妙璇怒极反笑,这冰雪雕琢般的人,怒起来时脸上像是绽开了花,精彩得很,“真是好的很!既如此,你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来见我!”
“我只当没你这个徒弟。”
妙璇消失在了瞭春台。同时带走了晏曦。
凌安站起身来。
他觉察到手背上传来一股柔软冰凉的触感,低头看,扶澜正用块帕子给他擦手背上的血迹。
她怯怯喊:“凌安师兄……”
像只瑟缩的猫儿,将利爪藏起来,在他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他。
冷淡了好些时日,今日他将她的话听得明白。
凌安抓过她手上的帕子,上面还有她的温度,而后手腕一转握住了她的手,眉眼间的冷意渐渐散去,笑道:“这些时日不见,你变了许多。这么多人看着呢。”
扶澜的手背被他滚烫的掌心熨帖,低眸看,两人的手正紧紧交握在一起。
登时脸染了层薄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