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哭出小珍珠的鲛人,肯定是单纯又柔软的吧。
林慈幼牌滤镜,覆盖所有海洋生物。
泉深屿背对着林慈幼,水面下的肌肉紧绷。
他能感受到林慈幼的视线,没有肮脏和恶意。
却更让他难以忍受。
鲛人的体温比人类低。
而林慈幼的一切都是灼热的,她的目光、她的呼吸、她的温度。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每一寸视线都让他身上的水汽,蒸发干燥。
他厌恶灼热的东西。
林慈幼没有靠近,只是看着他。
疲惫很快涌上来,靠着墙意识越来越沉。
脑海中闪过模模糊糊的念头。
好想摸摸他的尾巴啊。
林慈幼醒来时有片刻茫然。
馆内更黑了,似乎是入了夜,只有水池边有一缕微弱的灯光。
她听见狗剩持续不断的嘤嘤声,她急忙跑过去检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而顺着狗剩呼唤的方向,水面上一片波光,什么也没有。
鱼呢!那么大的鱼呢!
林慈幼飞奔过去。
清澈的池底,泉深屿面朝上漂浮着,眉头紧蹙,面色苍白。
粼粼的水纹映在他脸上,如同破碎的雕塑。
林慈幼吓得血都凉了,踢了鞋子扎进去。
她捞过他,架在自己身上。
泉深屿变成鲛人后有两米多长,拖拽着她,一同往下坠。
林慈幼害怕极了,她不敢往后看,只憋着一口气努力往上游,太阳穴的血管鼓鼓作响。
“咳咳咳……”
林慈幼冲出水面,趴在池边咳得撕心裂肺。
泉深屿没有意识地往下滑,林慈幼无从下手,只能牢牢抱紧他,像以往对待小动物一样,轻声安抚,声音却在颤抖。
“泉……泉深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渐渐地,她听到他微弱的心跳,感受到他垂在她颈边冰凉的气息。
突然,他眉头抽动了下,抬手按住她的后背和腰,紧紧拥住。
林慈幼一下子贴上了他湿冷坚硬的胸膛。
他的呼吸也更加沉重而急促,似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林慈幼僵住,手足无措,连呼吸都憋住了。
一片冰凉中,觉得自己好像烧了起来。
“……泉,泉深屿?”
泉深屿依旧没有醒,只臂膀牢牢禁锢着她,像在翻滚的噩梦中,抱着唯一的浮木。
又是这样奇特的割裂感。
他平时清冷疏离,彬彬有礼,可有时却又流露出刺骨的冰冷与狠厉。
他明明精壮,充满力量。却又有略微上挑的眉眼、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鱼尾,像是可以被轻易击碎。
最关键的是,这些感觉矛盾而又诡异地和谐。
林慈幼犹豫半响,还是抬起手,试探着轻拍他的后背。
紧实的肌理上,滑腻而冰冷,不知是水还是汗,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渐凉的晨光中。
泉深屿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睁开眼时,林慈幼已经睡着了。
头抵在他的颈侧,呼吸温热。他把她抱到一边的长椅上,也没有醒。
作为一个普通人,这一宿她确实太累了。
即使她并不算一个普通人。
泉深屿轻捻了下指尖,似乎还停留着那种灼热的触感。
昨天是十五,他忘了,或许说,是他不在意。
疼痛只会让他更加清醒,但是台风却意外加剧了潮汐的力量。
他也没想到,她会出现。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做了什么。
像一条野狗一样,向人类乞求怜悯。
这让他更加厌恶。
厌恶自己。
“你好点了吗?”带着一点刚睡醒的鼻音,林慈幼坐起来问道。
“嗯,已经无碍。”泉深屿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哦。”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疏离。
也许是因为水神血脉的缘故,林慈幼天生就知道,如何和海洋动物相处。
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与陌生人相处。
尽管他们也不算陌生,昨晚还……
林慈幼脸颊又烧了起来。
打住啊!
林慈幼捂住脸,好半响才想起件事,看向站在窗边的泉深屿,表情郑重。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泉深屿看向她。
“你们鲛人是用鳃呼吸还是用肺?”
……
泉深屿没有说话,林慈幼却觉得周遭更冷了点。
外面天光大亮,雨势渐小。
泉深屿猛然拉开窗。
风雨骤入。
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啼鸣。
一只白腹黒翅的大鸟,伸展翅膀,侧身从窗口滑翔进来,悬在林慈幼的头顶,叨她的头发,还扑她一脸水。
“斑斑,又叨我头发!”
林慈幼胡乱护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身边有身影靠近。
“嘎!”
泉深屿竟然一把掐住大鸟的翅膀,捏住了它命运的后脖颈。
“诶别!这只信天翁我认识的,经常来附近抓鱼,不会伤人,只是有点爱……”玩。
林慈幼声音越来越小,在泉深屿冰冷的目光下,她和信天翁都是一哆嗦。
“嘎嘎嘎嘎嘎!”
信天翁扭着脖子嚎叫。
“你饿了吗?”林慈幼问。
“嘎!”
“你想和我玩?”
“嘎!”
“呃……你想和他玩?”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