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着的少女目光沉沉,声音却无比的坚定:“姜妤不曾有过任何害人的举动,还请大人明察!”
那府尹摸了摸胡子,视线在姜妤与周丽芬二人身上打了转道:“如今你们二人各执一词,不如各自先说说看自己的辩词。”
他话音刚落,周丽芬则迫不及待开口:“大人,这周围的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啊,刘家的就是吃了姜妤的花饼才中毒的!”
跪在周丽芬旁边的刘家媳妇也哭道:“大人,今日民妇晨起迟了,当家的就在外头买了早点填饱肚子,谁晓得,居然除了这样的事情,都是民妇的错!”
周丽芬配合的揽过刘家媳妇的肩膀,语气不善地冲姜妤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做了昧着良心的事情,当真不怕遭雷劈!”
周围人看着周丽芬义正言辞的做派,纷纷对着姜妤指指点点起来,言语间都是责备:“这姑娘当真蛇蝎心肠,居然害人!”
“早晨我也在早市上,我可是亲眼看着刘家的倒下去的!”
“杀人偿命!”
不知人群中谁冒出了这句话,大家有一瞬间的震愣,旋即就像点燃了什么火药,他们纷纷呼喊到:
“杀人偿命!”
“不能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把她关起来!”
姜妤垂着眸子。果然啊,跟风是最没有成本的消遣方式,一张嘴就可以造谣出他人的罪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肃静!”府尹再次敲响惊堂木,他看向沉默的姜妤,似是多了几分探究:“你呢?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妤对着人群外焦急不安的温娘投以安抚的浅笑,旋即她看着周丽芬道:“周掌柜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可莫要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
迎着周丽芬愤恨的目光,姜妤继续道:“这世上致人死亡的原因这么多,为什么周掌柜这般认定刘家的是因为吃了我的花饼中毒的呢?”
“更何况,刘家的在吃完的我的糕点后仅仅几步就倒地不起,任何毒药发作都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周掌柜与其说是我的花饼害人中毒,不如查一查在这之前他吃了什么!”
少女的嗓音坚定而有力量,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周丽芬显然有些着急,她刚要撺掇刘家媳妇继续辩驳,姜妤却不给她们机会:
“如果大人不愿相信民女,那么大可将民女的一篮子花饼拿过去挨个验毒。清者自清,我相信大人一定会还民女一个公道!”
那府尹点点头,侧头与一旁的下属嘱咐了些什么,那人得令后跑了出去。
场面此刻有几分诡异的安静。
“哈哈哈,管大人这里好生热闹啊!”李胜富笑呵呵地拍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以小人来看,这大底是一场误会,”李胜富嫌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周丽芬二人,但很快依旧变回那幅谄媚的微笑:“姜妤这丫头也算我看着长大的,能做出害人的事情我是万万不相信的。”
姜妤闻言秀眉一挑,静静听着李胜富接下来的话语。
“自从妤丫头你爹娘去世,我还没有好好的去看过你,如今你遭人这般刁难,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妤心底吐槽:这老家伙可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若是自己猜的没有错,今天这一出好戏就是李胜富自己一手安排的,如今见周丽芬一行人占不去理,有在这里给她打感情牌撇去关系。
但是穿越后的姜妤可不是个任凭人捏圆搓扁的主,她以袖拭去不存在的泪珠:“李伯伯这是说的什么话?”
李胜富一僵,就听姜妤道:“前一阵子你不是还派掌事来看我的吗?妤儿知晓伯伯日理万机,经营点心店不容易,也只道伯伯的人不是故意砸烂我家的……”
话说到这里,姜妤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她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他们是催债才会这样做的,一定不是李伯伯您的意思。”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噙满泪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番话下来到是惹得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府尹管和亿眸子一凌,李胜富忙解释:“瞧瞧,这下人做没轻没重,下次李伯伯一定给你亲自道歉!”
这时,原本得令办事的下属也回到衙门内,得到管和亿的允许后,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道:“经过查证,李家李宏与姜家姜妤毫无任何纠纷,民女姜妤的花饼内也没有查出任何毒药残留。”
在场的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踱了出来,他先是对着管和亿行了礼,随后道:“草民正是镇上的大夫,若大人愿意,草民愿意为中毒之人看看。”
“哎,文先生不必多礼,”管和亿扶起老者:“来人,带文先生去后厅!”
姜妤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终于,有关眼前老者的信息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的老者名文余,曾在宫中做过医师,出宫后就在镇子里开了家药房,悬壶济世。他为人忠厚清高,是镇子里德高望重的存在。
约莫半柱香后,下属领着管和亿去了后厅。周丽芬探着脑袋,拼命的往后厅看去,接触到姜妤的视线后她冷笑一声,别过脸去。
李胜富看着管和亿的动作,刚想迈着步子一同进去,却被官衙的人拦下,他面色尴尬,却也只好作罢。
“丫头,没事吧?”温娘悄悄走到姜妤附近,她额上汗水未干,面色苍白,看来是吓坏了。
“我没事,温娘,”姜妤撩起额角的碎发:“等着看吧。”
终于,在大家期盼的目光里,管和亿领着一干人走了出来。
包括中毒的刘家男子。
众人惊呼:“那是刘家的吗?居然没死!”
也难怪他们发出这样的质疑,从刚刚开始,周丽芬和刘家媳妇就一直在说下毒的事情,声色俱茂,众人一度以为人死了。
“当家的,你……”刘家媳妇看见男人
,眼睛里没有欣喜,反而是惊诧与恐惧。
“住嘴!”男人剜了女人一眼,面色阴沉。
文先生开口:“果真如李掌柜所言,这是一场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