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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 3)

木棍捣土坑里没烧尽的纸钱。

上边就是农田,要是被风吹着起火可就不好了。

冯灼灼看了一眼孟一行,然后问宴娥道:“宴小姐,孟英先生现在也在成都吗?”

宴娥摇了摇头,孟一行答道:“没有,他现在也在地底下。”

冯灼灼愣了一瞬,小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你伤心事的。”

孟一行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没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再说他老人家活满六十岁才走的,在那个年代他已经算是有福的了。”

然后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问:“今天几号了?”

冯灼灼又拿了叠纸钱,道:“五月十二,已经过了夏至了。”

孟一行喃喃着什么,宴娥没听清,正要问,忽听冯灼灼喊了一句,“不对呀。”

宴娥就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

冯灼灼又看了眼孟一行才缓缓说道:“宴小姐,刚才我听孟先生说他爹一直活到六十岁,可你不是说有这个印记的人都是长到一定年纪之后就不会再长了吗?像陈凤就一直停留在47岁,我一直停留在18岁,那为什么孟英先生却一直在长,而到了六十之后忽然就死了呢?这不符合你们的推断啊,还是说、中间有什么误会?”

宴娥和孟一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冯灼灼的这个问题是他们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是啊,为什么只有孟英一直在生长呢?宴娥努力回想着庄鹤日记上的一切,可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难道说,他的死亡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停止生长吗?

宴娥看了看孟一行,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她怕孟一行伤心。

孟一行在想着他的心事,也没注意到宴娥的神情,而冯灼灼见两人都不说话,于是自己也不说了。

桥下白烟袅袅随风直上,冯灼灼一边往里添着之前一边默默祈祷,希望那些因她而死的女孩,能在那一方世界里平安地过自己的日子,不会再被人无故折断生命!

这场祭奠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然后三个人便回到孟一行手底下的人在外面赁的房子。

冯灼灼不愿再见白垚,也不愿意再回白府去了。

他们回来时,羊犀把宴娥留在门口,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小巷子,悄声说道:“白垚一直在那里等着,说是有话想跟你说。”

宴娥狐疑地看了看那边,果然看见巷口有个人影,便走过去,问他:“白垚,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垚的眼睛越过宴娥,往门里面探着,他在找冯灼灼,“宴小姐,灼灼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不哭了,可是她一直在自责。”

白垚垂下头,头一次声音弱如蚊音,“对不起,是我错了…”

宴娥没空听他忏悔,便说:“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白垚愣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小木箱递过来,他说:“宴小姐,现在灼灼住在你们这里,肯定会很麻烦你们的,这里面的钱就当是给你们的补贴,求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啊!”

宴娥把箱子接过来,手上沉甸甸的便知里面银钱不少。

宴娥不缺钱,她只是看着白垚此刻落寞的样子觉得可笑,如果真的有如此深情,那当初为何不腾出一分钟的时间,问一问冯灼灼她自己是不是想要那样的好呢?

不过是只以为情深罢了,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她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听白垚说:“宴小姐,我杀人的事情已经被衙门知道了,大哥他…呵,他不能保我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抓我。宴小姐,你能不能带灼灼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我不想她再因为我伤心难过…”

他说这话时两只眼睛是婆娑朦胧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真挚,可宴娥却不为所动,她只说事实。

“冯小姐也请我带她离开这里,放心,我会送她去一个好地方的。”

白垚愣了一下,忽而苦笑道:“当初羊犀小姐替灼灼摸骨时说她鱼骨四处漂泊,恐怕在百色也呆不长久…呵,之前我还不信,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真的!”

他抬起头,对上宴娥的眼睛,说:“宴小姐,求你转告给灼灼一句话,我对不起她!”

然后他便走了。

望着他远去而落拓的背影,宴娥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荒诞无稽。

**

冯灼灼是第三天的早上走的。

走的时候宴娥把白垚给她的小木箱交给冯灼灼,说路上会用的着。冯灼灼只打开看了一眼便又递回来,让宴娥把这些钱都分给那些女孩的家里人。

宴娥看她坚决的样子,便答应下来。

宴娥想,冯灼灼现在对白垚的感情应该是复杂的,想爱却不能爱,可是想恨又恨不起来,不然她为什么远离了白垚,却又每晚都拿着他的照片流眼泪呢?

搞不懂,宴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纠结,她只知道爱恨分明,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冯灼灼一走,百色之行也算成功,但是接下来该去哪里找下一位,宴娥还没有头绪。

羊犀忙了这几天终于得空去走街串巷地寻觅美食,倒是孟一行,显得心事重重。

这天晚上,宴娥正在往庄鹤的日记本上添笔,突然孟一行走进来,脸色不大好,像是在跟谁怄气,憋的两条叛逆的眉毛几乎要成倒立的了。

宴娥停笔,看见他手上还捏着封信,就问他:“家里来信了?”

孟一行拉过椅子,咵一下坐上去,把信拍在桌子上,气鼓鼓道:“她以为就她记得老爹的忌日,我就记不得吗?还特地写信过来提醒我赶回去,我孟小嗲是那种不记得爹妈的人吗?丫的,真是烦死了!”

宴娥把信拿过来,看见寄件人是孟别路,心里不禁沉了一下。

再过几天就是孟英的忌日了,难怪孟一行心情郁闷。

宴娥摩挲着信,心内又沉又伤。当年孟英死的时候庄鹤因故没能去吊唁,后来在想起这事儿的时候总免不了自责伤感。

如今算起来,也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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