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着实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堂堂仙尊住的地方连凡间普通农户住的都不如。这句话但凡是别人跟她说的,洛清欢估计都得嘲他脑子有病。但这……却是她亲眼所见,真的,她一点没夸张,就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房间面积倒是不小,但几乎要啥啥没,有张简陋到极致的木床,但坐上去会嘎吱嘎吱作响,再稍微用那么一点力,木床估计就没了。
桌椅板凳等日常用品也有,就是吧……还是那句话,简陋,相当的简陋,给人家普通农户,估计人家都得嫌弃是破烂儿。
当时洛清欢还好奇问了一句。
“你们太虚宗,应该……还没破产吧?”
只可惜当时对方没懂她暗戳戳的嘲讽。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仙尊他们这一脉每个人都必须要遵守的传统——清修。
当然,那是好听点的说法,清修说白了就是当苦行僧。需要弟子摒弃一切欲念,心无旁骛,专心修行,以得道飞升为终极目标。
洛清欢听后也是十分感慨。
这么极端禁欲式教育居然没把人压垮,还诞生了好几位成功飞升人士。
古代人的抗压能力,果然恐怖如斯。
除了这件事,洛清欢还从对方那里了解到了另外一件事。
据说,仙尊这一脉基本都是单传,通常都是师父修行到差不多快飞升的地步,再精心挑选一位弟子传授一身所学。
而这样培养出来的弟子最后能达到的境界,最次也得是大乘。
相当于太虚宗压箱底的底牌和正道镇场子的角色。
这也难怪外面会传她会被仙尊收为徒弟了。
毕竟,外面的人不知道仙尊跌境的情况,只以为仙尊快飞升了,可接班人还迟迟没有着落。照这样下去,无论是太虚宗还是这群靠在仙尊这颗大树下乘凉的正道修士,不自危才怪。
洛清欢从纷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再次定睛看去,而这一次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十分碍眼的极简式布局上,而是靠在另外一扇窗户边弹琴的仙尊身上。
当初她之所以让小白弹琴,就是觉得他弹琴时十分赏心悦目。
如今时隔一年多再看,洛清欢还是很轻易便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了心神。
今日仙尊穿的是一件淡蓝色长袍,白色长发未束,自然散在周围,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便是不看脸,这幅画面也极美。若看了脸,或许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不是到了仙境。
洛清欢这样隔着缝看,看不过瘾,干脆整个打开了窗户,毫不客气从窗户跳进房间,挑了个极佳观景位,准备大大方方看。
琴音戛然而止,玉霜华转头看向洛清欢。
自她一上太虚宫,他便知道对方回来了,只是一直佯装不知罢了。
如今两人四目相对,玉霜华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洛清欢脸上那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你……没事吧?”
不擅关心他人的玉霜华说这句话多少有点不适应。
“没事啊。”洛清欢摇摇头,满不在乎道:“被人扇了两巴掌罢了。”
罢了?
扇人脸那就是在明晃晃羞辱对方的尊严。换做任何一个人怕是都忍不了。
以他对洛清欢的了解,对方怎么可能就这么罢了。
“他……没事吧?”
世人总是忍不住同情弱者,那怕对方很有可能是先出手的那一个。
“他?”洛清欢不理解地看向玉霜华,紧接着似乎反应了过来,表情当时就不乐意了。
“怎么,你还得关心他扇我的时候是不是把他手扇疼了吗?”
“仙尊,你这心偏的真够可以的。”
“你居然没对他做什么?”玉霜华更加惊讶。
洛清欢同样惊讶:“我为什么要对他做什么?姑且好歹,我也叫了他二十年爹,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他吧?”
“……”
打人的,居然是她父亲?
玉霜华更不懂了。
“你父亲为什么要打你?”
星月山庄的庄主是怎么不讲理的人吗?玉霜华回想那为数不多与纪沛的几面之缘,越想越觉得对方不像。
洛清欢理所当然作答:“因为我要跟他断绝关系。”
打轻了!
玉霜华由衷觉得。
连自己父亲都不认的人,活该被打。
“你为何要与他断绝关系?”
问这句话时,玉霜华语气多少带着几分控诉意味。
“我又不是他亲生女儿,当然要断绝关系啊。不然怎么地,告诉所有人我给自己重认了一个爹?”
“可他毕竟养育了你那么多年,即便你认他做父亲,也并无不可。”
洛清欢似笑非笑道:“你师父将你从小养到大,还那么尽心尽力教你,你干嘛不直接叫他爹?”
“如果养了就得叫爹,那我养你五年,你是不是也该……”
洛清欢刻意没说,显然是等着对方自己琢磨。
玉霜华当然琢磨出来了,可琢磨出来了却也只有沉默的份。
毕竟,用他的说法来理解,对方说的也并无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