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答应下傅衍舟陪他聚餐的事情，江窈每天都处在一种时常焦躁的状态中。
这几天来，市中心商场的女装店几乎都被她逛了个遍。
原因是，傅衍舟送她回家的那天，江窈偶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休闲卫衣、运动长裤、百搭小白鞋……不会出错但总觉得有些大众化的普通。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一有空便往商场跑。忍着那股不适，去女装店买了很多在她看来‘有女人味’的衣服，甚至还有香水。
明明平日最讨厌逛街。
周末那天，江窈看着摆在床上、这些天的‘战果’，犯了选择困难症。
她一一拍下来发给林暮枝参谋，没得到最及时的回复便先去梳妆台，打开几乎都有些积灰的化妆品开始化妆。
这些年她瘦了很多，因为不喜欢出门也变白了很多。五官出落得精致灵动，身材也蜕变的匀称修长。
再加上她愈发怕麻烦的性格，所以平日不喜欢化妆也根本不需要化妆。
但好在还没手生。
林暮枝半个小时后回复来消息的同时，江窈也结束了最后一道步骤。
看到林暮枝选择的那套衣服，是江窈早已心中大概选定的一身穿搭。
所以傅衍舟在楼下接到江窈时，就看到这般景象——
驼色长大衣搭配上黑色紧身阔腿牛仔裤，两条笔直纤细的腿更显修长。乌黑的头发披肩微卷，让平日里温和可爱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更是多了知性端庄的气质。
那张素来不施粉黛的小脸，多了色彩，温柔却又娇艳可爱。
无论是多年前的傅衍舟还是多年后的傅衍舟，都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江窈。
他不禁一时看呆了眼。
江窈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注意到傅衍舟还是有些发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天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毕竟傅衍舟也说了这只是一次部门内的聚餐，她搞得这么隆重，会不会显得她不太矜持？
一阵迟来的心虚让江窈不太敢去看傅衍舟的目光，只把视线虚虚放在傅衍舟的衣服上。
十分巧合地，他今天也穿了一件褐色的大衣，和她的衣服宛如刻意搭配的情侣装。
江窈更觉脸热。
片刻后，她终于听到傅衍舟发动车子的声音。
她刚抬头打算看向窗外，傅衍舟清润的声音就落入耳中：“今天很漂亮。”
灼热感窜向耳尖，江窈眼珠微转，最后还是看向他，四目相接。
“你也很帅。”
傅衍舟轻笑一声，回过头认真开车，也没有提两个人衣服偶然撞色的事情。
车载音乐再次响起，尽管江窈已经确定了曲目来源，但再听到熟悉的歌曲还是觉得心间震颤。
“这些歌，”江窈没直接说，像是在试探，“好巧，我也很喜欢。”
傅衍舟用一副‘你终于发现’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不巧。”
“是我专门从你的朋友圈找来的。”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却在江窈心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啊，是没有喜欢的歌才参考我的朋友圈吧？”
她下意识地给傅衍舟的行为做出勉强的解释，尽管丝毫不像他的作风。
那个心照不宣的真正原因，她故意闪躲，避之不谈，甚至还在粉饰太平，妄想加固那层窗户纸。
只是事与愿违，傅衍舟再次给出否定的答案：“不是。”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侧过头看向她，眸子里依旧温和轻松。
“怕你无聊，放给你听。”
窗外是浓厚夜色里，绚丽的车灯和城市灯火。鸣笛喧闹声被隔绝在外，车内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车载音乐依旧在播放——
“And I gotta let you know”
“You got my heart like it’s yours”
“Don''t wanna say goodbye”
-
“我要让你知道”
“你似乎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心”
“不想给你告别”
……
她听见自己愈发猛烈的心跳，和有些窒闷缺氧的脑袋。透过面前成熟凌厉的精致五官，江窈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穿校服，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
但随之涌上的慌乱感和无措，令她迅速移开目光。
“谢谢。”
傅衍舟心下叹气，薄唇微抿，眼中划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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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后在一家看起来就富丽的饭店外停下。
在路上江窈才从傅衍舟的口中得知，傅衍舟医院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者即将退休，打算归居江南的乡下。而这位老医者不仅是傅衍舟的老师，也是同部门同事大部分人关系亲密的前辈和老师。
所以今晚的聚餐就是为他而作的一场饯别宴。
而傅衍舟请江窈来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位老医者十分看重傅衍舟，好几次想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他认识。
一个比一个难以拒绝的原因，让江窈踏入饭店大门口的时候，不由得充满了身负重担的使命感。
到了包厢门口，江窈尽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感。后背上传来轻轻的拍打力道，江窈看了一眼傅衍舟，那些浮躁的因子神奇般的被安抚下来。
“没关系，你只管吃饱饭，其他的不用担心。”
江窈被他的话逗笑，心下轻松了不少。
从进入包厢门到落座，江窈扬起标准温和的笑容，跟着傅衍舟一个人一个人的打招呼。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常，甚至是知性懂礼，俨然是一副完美女友的模样，最多就是表现得性格有些内向。
江窈一眼就认出坐在主位、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的那位老者，傅衍舟的老师、这场聚餐的主角——林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