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泽离开莞南市,到达平港市时,已是晚上十点有余。
他疲惫地拉着行李箱,通过房卡打开房间门,手一放,走近沙发一角坐下,松了松领带。
正准备闭目养神,手机便振个不停。
江泽按了按太阳穴,抬眼看了下备注,惓怠地拨下通话键。
“有话快说。”
电话另一边的江池虽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但仍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真是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开口也不喊句姐。
“你真把狗丢了?”
提到狗,江泽想起了白天那个少女对他的一顿阴阳怪气。
江泽躺在沙发上,仰着头,语气略带责怪,“你那狗害我被人误会,不丢留着干嘛?”
“什么叫我那狗,那现在是你的狗,不给取个名?别这狗那狗的叫。”
取名?他小时候也曾很真心实意地对待过一只宠物,但是最后的结果……
“你什么时候接回去,我不会养的。”江泽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
“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实在还是无法接受,我就去接。”
“还有,你能不能别那么轴了,小时候的事……”
江池话还没说完,电话便响起了忙音,对面把她电话挂了。
一提小时候那桩事,江泽便莫名的不耐烦,但其实说到底就是逃避,好像只要不提及这件事,就可以忽略这件事带来的不愉快。
当年的事情虽然早被时间抹平,但依旧在心里留下了一根针,每有人提及一下,便拨动了一下这根针,心头隐隐约约地一阵刺痛。
江泽烦闷不已,回头便把气全撒在工作上,签文件时发出的声音简直像刀在割纸,助理陈与在一旁承受着老板的低气压,大气不敢多出。
按照原计划,他本该在三十号那天回莞南,但由于天气原因,航班推迟,江泽迟了一天才回到莞南。
江泽回到莞南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宠爱一屋”,接狗,不然他弃养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当天晚上,不到八点,黑色奔驰就那样慢慢地停靠在路边,江泽熄了火,松开安全带。
“宠爱一屋”正门全是用玻璃围成的,透过玻璃,里面一览无余。
他的眸光就那样透过玻璃,看到方晴好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薄衫,挽起袖子,外面围了一件蓝色围裙,她扎了个侧边麻花辫,头发全都别到了一边,此刻正和那只萨摩耶互动,笑容明媚。
他准备推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又默默地收回。
算了,不急于这一时。
江泽又将车启动,黑色的奔驰就那样默默汇入车流,仿佛没来过……
—
九月一号这天,方晴好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秦涵陪她一起去买的工作服,化了个淡妆,绑了个高马尾,只留额前几缕碎发,透露着几分俏皮。
嗯,不浮夸不死板,她对镜露出一个很满意的笑容。
方晴好准时在二楼人事报道后,在等电梯前往五楼工作室的空隙,看着自己的工牌,心情雀跃。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脆生生在她身旁响起。
“这么开心啊?”
“粱组长。”方晴好回头,粱闻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右侧。
她对这位粱组长的印象还停留在面试的时候,不论举止、讲话都斯斯文文,有条有理。
“不用那么客气,以后都是同事,叫我阿伟吧。”
阿伟?也太不客气了,方晴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她笑了笑,“好的,粱组长,我尽量。”
闻言,粱闻伟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刚好电梯门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电梯里,粱闻伟不动声色地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
方晴好不禁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等电梯门一打开,方晴好便迫不及待走出去。
“嗷!”
方晴好没走几步,就硬生生撞上了来人的结实的胸膛,额头撞得发疼,吃痛地叫出声。
“抱歉。”她揉了揉额头,往后退了几步,待看清那人脸,方晴好有些发懵。
江泽?
江泽依旧一身黑色西装,他气质出众,就那么把一旁的粱闻伟衬成了背景板。
不过他怎么在这?为什么早就过了五天也没去接狗?果然出差什么的根本就是借口,正好可以当面拆穿他,看他这次怎么反驳。
方晴好张了张唇,准备开口。
不料,粱闻伟朝江泽喊了一声“江总”,短短二字打得她措手不及。
江总?
江泽没说话,点头回应粱闻伟,然后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方晴好。
与方晴好此刻的错愕完全不同,他对她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他整个人透露着沉稳、运筹帷幄的底气,彷佛今天的碰面尽在他的计划之内。
粱闻伟不知道二人之间的过节,他十分热情地给江泽介绍新同事。
“江总,这是新入职的画师,方晴好。”
他又转头对方晴好说:“这是公司的江总,咱老板。”
他这个“咱”字用得很秒,好像将他们三人划分成了两个阵营,他和方晴好,然后江泽。
江泽睨了眼粱闻伟。
但方晴好关注重点完全在“老板”二字,老板?江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有点怀疑了,顶头上司,有钱有权,也会搞弃养吗?
她又回想起初见那天,他说的一句,“劝你对我态度好点,不然你一定会后悔。”,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你会后悔’吗?
方晴好的怀疑又多了几分,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干巴巴地打招呼:“老板好。”
江泽向她走近,直至二人能够平视的距离。
他弯了弯唇角,薄唇动了动,说:“欢迎你,方晴好。”
……
最后方晴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工位上,她内心隐隐约约感到不安,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了?
她带着满腹的疑问,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