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出来不少,心中涌现几分担心。
随手将大氅丢置一旁,陈骞这才拿起水杯喝水。因动作过大,过程中有不少水溅了出来,打湿了一角棉被。
水杯被人大力地放置在桌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陈骞抬头看人。
灯光下的骆玉珠衣着严谨,袖口、衣领仿佛没有一丝褶皱。面容如玉,确实美似天仙,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一双透亮的眼眸中似乎欲言又止。这神情陈骞不止一次在骆玉珠脸上见过。
乌拉冬季寒冷,月余洗一次澡是常事。俩人同房睡已经有大半月,骆玉珠洗漱完进来。她看着已经脱了衣服坐在炕上的陈骞,欲言又止道:“你不洗吗?”
“不洗。”
她的眼睛因为讶异而微微瞪大,眉头微微蹙起,继而轻声回了一声“哦!”其实那是极其清浅且转瞬即逝的表情。毕竟在他面前,骆玉珠都是一副乖顺谨慎的模样。
可陈骞就是注意到了,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一些。
总之,骆玉珠不仅拿他当陌生人不愿管他,人还嫌弃他。他又想起陈奇脚上的那双鞋,簇新的缎子,雪白的鞋底,他家娘子新做的,心中无端就躁动起来。
“有话就说。”浑厚的男声响起,好像压着股火。
自她嫁入陈家以来,陈骞有时做事虽然有些匪气,但为人还算讲道理。再说这人对骆家有恩,骆玉珠便鼓着劲问,“还要水吗?”
陈骞点头,骆玉珠便再给人倒了杯,随口嘱咐道:“小心些。”
“小心什么?”陈骞问,继而在人的目光中低头看到了那一角湿迹。
“你喂我喝。”
“??”骆玉珠看着陈骞半晌,然后退后半步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陈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过来!”
他今天必须同这人说道说道。
灯光下,陈骞的影子仿若拔地而起,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还有骆玉珠。
……
阿七给他家大人开了门,便又闭目睡了过去。刚刚那梦中他正在娶妻,实在是美梦,希望还能续的上。然梦中手刚打算掀开新娘子的盖头,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夜凉如寒冰,阿七看着门外被冻的缩起肩膀的人,惊讶道:“夫人。”
“夫君醉的甚是深,能麻烦你去照顾下人吗?”
阿七连连点头,夫人可真是太客气了。
“还有今晚我去客房睡,麻烦你照顾了。”说完骆玉珠便匆匆离去,留下阿七在门口怔愣住。
他想到大人身量高大,夫人身量纤纤确实应付不来。临到进门时,他又生出了几分担心,若是大人发起酒疯了来,他恐怕也制不住。
陈骞第二日酒醒,只觉脑袋痛的厉害。手一碰额角,疼痛让他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同时也想起了昨晚撞门的事。屋内骆玉珠不在,他穿上衣服起身让刘婶送水进来。
“夫人呢?”陈骞拿起帕子洗漱,同时询问一旁的刘婶。
“夫人今日一早就回娘家了。”
将帕子放回盆中,陈骞接过刘婶端过来的醒酒汤。
“大人昨夜喝醉了,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刘婶小心询问。
一口气将醒酒汤饮尽,陈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人,夫人昨晚是在客房睡得。”刘婶提醒道。
陈骞一看刘婶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有些好笑,他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我们没吵架,我没欺负人家,我也没生她的气。”
昨晚上他刚说完让人过来,骆玉珠就直接跑出去了。
“我一会儿要去霍勒津一趟,应该会呆上两天。等骆玉珠回来你跟她说,还有家中的事麻烦您照看着,有事去找何文。”
……
陈晓芸一早起来,便被告知他哥去霍勒津了,顿时心中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哥在家老护着那骆玉珠,如今正是机会。
正在陈晓芸苦苦思索该如何让骆玉珠自己离开时,何文的妹妹何秋娘找上了门。她穿着件嫩绿色小袄,模样只勉强算得上是清秀,虽然才十六岁,但身材高挑,一看就知道是北国女子。
“秋姐姐,找我有事吗?”
何秋娘四处瞧了瞧,问道:“嫂嫂呢?”
陈晓芸闻言狠狠地哼了一声,她不明白为什么秋姐姐那么喜欢骆玉珠。
何秋娘也不在意,解释道:“大家打算等会儿去冰湖玩,嫂嫂同我们年纪差不多,我想着她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去。”
“她肯定不会去,你看她嫁过来这么久,除了回娘家什么时候出门过了。”陈晓芸道,“而且听说她娘亲生病了。”
“我听我哥说,嫂嫂的娘亲是咳疾。这种病冬天最难熬了,你还记得从前寨子里的林娘子吗?她就是得了这种病。”
陈晓芸蹙眉,她那时候年纪小,但隐约有一丝印象,半晌低声道:“那她娘亲会死吗?”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这种病是治不好的……”
算了,再找机会让骆玉珠离开吧!现在不太合适。
一旁的何秋娘打量着陈晓芸的神色,轻轻舒了口气。